诡眼神医

急诊科走廊的日光灯管在凌晨两点开始频闪，青白的光晕投在墙面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上，把"绝不损害病人"的烫金誓词切割成破碎的残片。

我靠在处置室门框上灌下今晚第三罐红牛，喉结滚动时牵动锁骨处的缝合线，那是三天前车祸留下的纪念品。

"林医生！

产科急会诊！

"护士长踹开安全通道的门，手里推着转运床冲进来。

车轮碾过地砖上干涸的血迹，床单下隆起的身形正在剧烈抽搐，暗红色液体顺着床栏滴落，在瓷砖上砸出朵朵红梅。

我扯掉易拉罐环扔进医疗废物桶，金属碰撞声里混着实习生小陈的惊呼："产妇血压60/40！

"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呕吐物，显然刚从醉酒打架的伤患那边过来。

我扫了一眼监护仪——心率140，血氧88%，宫底高度平脐——典型的子宫破裂体征。

"通知血库备2000ml红细胞，叫麻醉科到3号手术室！

"我掀开被血浸透的床单，产妇青灰的面孔让我呼吸一滞。

这不是普通孕妇，她肿胀的腹部皮肤上布满了紫黑色纹路，像是有谁用钢针蘸着墨汁在她肚皮刻下古老的符咒。

巡回护士突然尖叫着后退，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产妇左耳后赫然粘着半片暗青色物体。

那是块青铜碎片，边缘呈不规则锯齿状，表面浮凸着人面蛇身的图腾——和三天前刺穿我车挡风玻璃的渣土车零件一模一样。

"林医生，这...这不符合院感规定..."器械护士的声音在发抖。

我戴上双层手套捏住青铜片，金属触感异常温润，仿佛刚从活物体内取出。

当我要凑近观察时，产妇突然睁眼，漆黑的瞳孔占据整个眼眶。

"岐门开，黄泉现。

"她喉咙里发出老妪的嘶哑声调，完全不像二十岁产妇应有的音色。

我本能地后仰，她的右手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折过来，沾满血污的指甲抠进我锁骨处的伤口。

疼痛炸开的瞬间，胸前的血玉吊坠突然发烫。

那是车祸后我从方向盘缝隙里抠出的古物，此刻却在无影灯下泛起暗红血光。

产妇腹部的符咒纹路开始蠕动，像无数黑虫朝着肚脐汇聚。

"快按住她！

"我冲吓呆的实习生吼叫，但己经来不及了。

产妇的肚皮像被无形利刃划开，却不是正常剖宫产的横切口——那是个完美的正圆形裂口，边缘焦黑如同被火焰灼烧过的纸钱。

更恐怖的是切口内部：本该是子宫的位置盘踞着团黑雾，无数细小的青铜锁链穿透胎盘，将胎儿牢牢捆缚其中。

我闻到腐烂的檀香味，这味道在三天前的车祸现场也曾出现过——当那辆失控的渣土车撞来时，驾驶室里飘出的就是这种带着血腥气的异香。

"准备自体血回输！

"我扯开手术衣，血玉贴着胸口的皮肤几乎要灼出烙印。

黑雾突然凝聚成蛇形，顺着脐带缠上胎儿脖颈。

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胎心率从120骤降到40。

麻醉师冲进来时正撞见这诡谲一幕：我徒手探入产妇腹腔，试图扯断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青铜锁链。

在旁人眼中，我只是在血泊里疯狂抓握着空气，但我的指尖分明触到了冰凉的金属——那些锁链上刻满蝇头小字，竟是《黄帝内经》中失传己久的《禁术篇》。

"林夜你疯了？！

"匆匆赶来的产科主任抓住我的肩膀。

就在这刹那，血玉突然迸发红光，我的左眼像是被灌进滚烫的铅水。

当惨叫声冲出喉咙时，我透过模糊的泪液看到惊悚的画面：主任的颅骨内盘踞着团粉白色肉瘤，肿瘤表面布满血管构成的符咒，和他白大褂胸牌上的医生编码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