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镜迷踪徐默第一次见到那面铜镜,是在城南一家不起眼的古董店里。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下午,雨水顺着老旧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老板,
这个怎么卖?"徐默指着玻璃柜里那面泛着幽绿光泽的圆形铜镜问道。
镜背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花纹,中央是一只展翅的凤凰,做工精细得不像宋代的东西。
店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抬眼看了看徐默,又看了看铜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面镜子不吉利,客人还是看看别的吧。"徐默笑了。他三十出头,收藏古董已有十年,
最不信的就是这些神神鬼鬼的说法。"我出双倍价钱。"老人叹了口气,
从柜台下摸出一个红木匣子。"三百年前从一座古墓里挖出来的,据说..."他压低声音,
"每个主人都不得善终。"铜镜入手冰凉,比想象中沉重。
徐默注意到镜缘有一圈细小的铭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当他用手指抚过那些文字时,
镜面突然闪过一丝微光,快得像是错觉。"我要了。"徐默毫不犹豫地掏出钱包。那天晚上,
徐默将铜镜放在书房的红木架上。他泡了杯茶,坐在桌前欣赏新得的宝贝。
铜镜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镜面出奇地清晰,不像经历了千年岁月。"真是个好宝贝。
"徐默自言自语道,伸手去拿茶杯。就在这时,镜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徐默的手停在半空。他慢慢凑近铜镜,鼻尖几乎碰到镜面。
镜中只有他自己苍白的脸和身后书房的景象。"眼花了?"他摇摇头,啜了口已经凉掉的茶。
凌晨三点,徐默被一阵滴水声吵醒。滴答、滴答、滴答...声音从书房传来,清晰得刺耳。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吱呀声。书房门虚掩着,
一缕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恰好照在那面铜镜上。徐默打开灯——一切正常,没有漏水,
没有打破的杯子,只有铜镜静静地躺在架子上,镜面朝下。"奇怪,
我明明..."徐默记得睡前镜子是正面朝上的。他伸手想把它翻过来,
指尖触到镜背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指窜上脊背。镜子冷得像冰。第二天早晨,
徐默在浴室刷牙时,发现自己的黑眼圈重得吓人。镜中的自己面色灰白,眼下两片青黑,
活像熬了三天夜。"怎么回事..."他摸了摸脸,触感真实而陌生。昨夜之后,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接下来的日子,徐默的健康状况急转直下。
他开始做噩梦,梦里总有一个穿白衣的女人站在床边,长发遮面,只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
白天则头痛欲裂,记忆力衰退,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最可怕的是那面铜镜。
每当徐默经过书房,余光总能看到镜中有东西在动。但当他直视镜子时,
里面又只有他自己的倒影——只是那倒影的表情有时会比他慢上半拍微笑。一个月后的深夜,
徐默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枕头上有几缕长发——黑色的、湿漉漉的长发,绝不是他自己的。
他尖叫着跳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房。铜镜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徐默颤抖着抓起它,
想把它扔出窗外,却发现自己无法松手。镜子像是粘在了他的皮肤上,冰凉的感觉渗入骨髓。
"滚开!"他终于挣脱,铜镜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镜面朝上。2 镜中诡影镜中,
一个白衣女人正对着他笑。第二天,徐默带着铜镜来到了城郊一栋老式公寓。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子,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沈青小姐?
我是徐默,电话里预约过的。"徐默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沈青的目光立刻落在他手中的红木匣子上。"进来吧。"她侧身让出一条路,眉头微蹙。
沈青的工作室堆满了各种古董和修复工具。墙上挂着几幅古画,桌上散落着瓷片和青铜器。
她示意徐默坐下,自己则戴上白手套,小心地打开匣子。当铜镜暴露在灯光下时,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几度。"宋代的东西,"沈青轻声说,手指没有直接触碰镜面,
"但不是寻常物件。"她翻到镜背,用放大镜观察那些铭文,脸色越来越凝重。"这是什么?
"徐默问。他的声音在颤抖,尽管他不愿承认。沈青放下放大镜,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咒语,用来..."她顿了顿,"镇压恶灵。"徐默干笑一声。
"你是说这镜子闹鬼?""不是闹鬼。"沈青的手指轻轻划过镜缘,"是寄灵。
这面镜子应该是一位含冤而死的女子的陪葬品,她的灵魂寄宿在里面。
"她抬头看着徐默灰败的脸色,"最近是不是总做噩梦?身体虚弱?
看到或听到不存在的东西?"徐默的嘴唇颤抖起来。"你怎么知道?""因为你不是第一个。
"沈青叹了口气,"这面镜子会慢慢吞噬持有者的生命力,直到..."她没有说完,
但意思很明显。"那怎么办?"徐默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沈青盯着铜镜,
表情复杂。"通常我会建议物归原主,但这面镜子出土的古墓早已无处可寻。"她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有一个办法——彻底摧毁它。""不行!"徐默猛地站起来,
双手护住铜镜,"这是宋代珍品,价值连城!"沈青眯起眼睛。"徐先生,你是要命,
还是要钱?"徐默张嘴想反驳,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他弯下腰,咳出一口黑血,
溅在工作室的木地板上。血珠渗入木纹,像是一张扭曲的脸。
"已经这么严重了..."沈青迅速拿出一张黄纸,用朱砂画了道符,贴在铜镜背面。
镜子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像是某种生物在抗议。"听着,"沈青抓住徐默的肩膀,
"镜灵已经开始侵蚀你的灵魂。如果不尽快解决,三天之内,你就会...""会怎样?
"徐默虚弱地问。"成为她新的躯壳。"沈青指向铜镜,镜面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雾气,
隐约可见一张女人的脸。徐默终于崩溃了。"救救我!"他抓住沈青的手,"多少钱都行,
只要你能解决这个鬼东西!"沈青抽回手,表情严肃。"不是钱的问题。
要封印这种级别的怨灵,需要准备很多东西,而且..."她犹豫了一下,"非常危险。
""求你了..."徐默的眼泪混着血丝滑下脸颊。沈青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明天午夜,
带上镜子来这里。记住,在此之前,千万不要再照镜子。"徐默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为什么帮我?"沈青的表情晦暗不明。
"因为我父亲也是收藏家,"她轻声说,"十年前,他死在一面类似的铜镜下。
"徐默离开后,沈青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她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古老的木盒,
里面是一本发黄的线装书。书页翻到某一处,上面画着一面铜镜,
与徐默带来的几乎一模一样。"终于找到了..."沈青喃喃自语,
手指抚过书页上干涸的血迹。3 封印之危窗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乌鸦,
它们血红的眼睛盯着工作室的窗户,发出凄厉的叫声。午夜十一点五十分,
徐默站在沈青工作室门前,怀中紧抱着那个红木匣子。街灯忽明忽暗,
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是某种活物在蠕动。匣子里的铜镜沉甸甸的,比他记忆中更重了。
门开了。沈青穿着一身素白唐装,头发高高盘起,露出苍白的脖颈。她没说话,
只是侧身让徐默进入。工作室完全变了个样。所有家具都被推到墙边,
中央空地上用朱砂画了一个复杂的八卦阵,八个方位各点着一支白蜡烛。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某种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把镜子放在阵眼。
"沈青指向八卦中心的一个铜盘。徐默的手在发抖。他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膝盖一软,
差点摔倒。沈青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倒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