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儿子吗

夜晚。我戴着耳机，静静地坐在窗前。桌上放着一支断了两截，磨损严重的破旧钢笔。

跟随着音乐的旋律，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我的思绪默默飘向了远方。

我的童年可谓是不堪回首。曾经……我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同胞哥哥。1哥哥从小成绩优异，

乖巧听话，在所有亲戚长辈的口中都是赞不绝口。父亲在一家贸易公司当高管，

在本市里面算是极为杰出的人物，母亲经营着一家化妆品店，每月也有不菲的收入。

在所有人看来，家庭经济雄厚，儿子成绩优异，这是一件足以让所有人羡慕的事。可惜，

我并没有哥哥那般出色，也没有哥哥那般聪明，一件在父亲看来能轻松解决的事，

在我手中却是难如登天。至此，我成为了家里的污点。我还依稀记得八岁那年，

我的成绩单下来后。哥哥与我在同一个学校，他比我高两届，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

是一位真正的好学生。不过在学校，哥哥并不搭理我，他还私下警告过我，

在学校不要说是他弟弟，也不许我去找他。一位同住在小区的大婶向我父亲打趣着，

说我是不是父亲生的，怎么两个儿子差距那么大。对于爱面子的父亲来说，

这是奇耻大辱的事，晚上他便将房门反锁，拿着藤条按住我狠狠边骂边抽。

听着我痛苦的惨叫，客厅的母亲不为所动，拿着镜子画着精致的妆容。为了不被影响，

旁边的哥哥戴着耳机静静地写作业。那一晚，我全身疼痛难受，等他们都睡着后，

我偷偷溜进卫生间，对照着镜子看自己的后背。那一次，也是我自记事以来第一次流泪。

我默默告诉自己，是自己考的太差了，才让父亲生气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为了能让父亲开心，我更加地刻苦学习。或许，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

在第二次考试的时候。我的成绩不仅没有提升，反而还下降了几分。回到家的我，

不出所料的被父亲叫去问话，我忐忑的交出了那张成绩单，低下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不过，

令我没想到的是，父亲这次并没有体罚我，只是让我挨饿。这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

不由松了一口气，相对于少吃一顿饭，我并没有勇气接受父亲的鞭打。那一晚，

也是我第一次饿肚子。我以为我能挺到早上。在凌晨两点，我实在饿的受不了，

就偷偷跑去厨房冰箱拿了两个馒头。虽然馒头有点冷，但我却吃的格外香甜。第二天早上，

母亲发现了冰箱里的异常，在餐桌上严厉地批判了我一顿。那时，我虽然心里感到委屈，

但还是认为自己的错。毕竟老师从小给我们灌输的观念就是，不偷不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性格渐渐变得沉默。我不和别人交流，别人也不会搭理我。

毕竟，谁会愿意和一个成绩差劲的傻瓜玩呢？对，那时候的我，在所有人眼中就是傻瓜。

我被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单独靠窗的位置，也只有坐在那里，才让我有些安全感。

或许……是我的懦弱……我的自卑……那几年里，我真正感受到了学校霸凌。

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将我围堵在厕所里，逼着我要钱。因为害怕，我将零花钱全部如数上交，

他们笑眯眯地拍打我的头，夸我懂事。我天真的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不曾想，

那群霸凌者依旧没有放过我，时不时变着法来逼我要钱。

我实在没有钱就把我按在厕所地上打，更有甚者直接脱下裤子，将小便尿在我头上。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我狼狈的回到了教室。看着我那一头糟乱的头发，

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骚臭味，同学们嫌弃的捂着鼻子喊我滚出教室。

为了教室能有个舒适的学习氛围，老师也是捂着鼻子嫌弃地让我滚出去。那一节课，

在我脑海中极为深刻，我无法忘记那些哄堂大笑的嘴脸。也是从那个时候起，

我的名字慢慢在学校传播。所有学生都知道，学校里有个傻子。我以为，我会交不到朋友。

直到有一天……十二岁的我已经开始读六年级，面对着座位安排，没有一位学生想跟我同桌，

纷纷开口希望老师不要将我与他们放在一起。对于我这个学校“名人”，

这个老师也是有所耳闻，便开口询问愿意和我同桌的举手。让我不曾想到的是，

有个女孩真的举手了。她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校服，额头的刘海都快要将眼睛给遮住，

看着特别老实巴交。面对着女孩的举手，老师没有丝毫犹豫，让她跟我坐在了最后一排。

对于这个新同桌，那时的我并没有什么感触，我只知道，

这个女孩的文具盒里永远放着一支有些磨损的钢笔。而唯一一次跟女孩的接触，

那是六年级拍毕业照的时候。面对着镜头我有些胆怯，那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

默不作声地拉过我。拍照结束，而我即将离开的时候。让我意外的是，

她把那支略有磨损的钢笔送给了我，还嘱咐我要好好保存。那一天，

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女孩的笑容犹如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我触摸到了些许暖意。

而这支钢笔，我视如珍宝。回到家我便将它用盒子偷偷藏好。我以为家人不会知道。

直到有一天，舅舅一家人来家里做客。他那七岁的调皮儿子跑进我房间一通乱翻，

将那个装有钢笔的盒子打翻在地。在一旁静静写作业的我心急如焚，

气冲冲地推了舅舅儿子一把。这一推，直接让他猛的摔倒在地，头擦在桌边留了一道血口。

一时间，我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我知道我闯祸了。不出所料，听着他的痛苦惨叫，

父母与舅舅焦急地冲了进来。舅舅一家人本来就不待见我，

他们更喜欢我那成绩优异、乖巧懂事的哥哥。而我的这一行为，更加让舅舅暴怒，

当着父母的面，他直接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便抱着他儿子夺门而去。

看着父亲那依旧冷漠的脸，我强忍着脸上的疼痛，依旧不敢抬头。而我的母亲。

却是当着我的面想要将那支钢笔摔得粉碎。那一刻，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冲了上去一把夺过母亲手里的钢笔。显然，我的行为激怒了父亲。他从腰间抽出皮带，

狠狠地抽在我脸上。见我还想躲，那力度却是更大。十几分钟后，

我满脸血口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或许是怕我挺不过去、会死在家里，

母亲给我喊了一辆救护车。而父亲，则在学校给我请了一个月的假。那时，

我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月，那一个月父母与哥哥没有一个来看我，

只有那位雇来照顾我的阿姨。那一个月，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光辉，一日三餐，

阿姨都尽心尽力地喂我吃饭，变着法来哄我开心。那阿姨还满脸幸福地跟我说，

她有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儿子在乡下读书，她只要一放假就会坐火车回去看儿子。

听着阿姨温柔的阐述，我的心中涌现无尽的酸楚。那时候，我无比羡慕那位阿姨的儿子。

短短一个月。我与阿姨似乎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她总会在我失落的时候安慰我。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阿姨也大概了解一些我的情况，便让我试着写写日记，

把心里压抑的情绪全部释放出去。一个月时间过去，我的身体算是调养的差不多，

在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阿姨笑着挥手告别。我心怀忐忑独自回到了家，

在父母略微诧异的目光中，低头不语地回到了房间。是的，父母并不知道我今天出院。

还好……这房间没有被打扫，还是之前的样子，我如释重负，趴在地上仔细地排查起来。

看着手中这一堆零件，我心痛如绞，强忍着泪水仔细的拼凑起来。不知过了多久，

那支钢笔被我拼凑而成。只是，却再也不能够完整，整支钢笔断成了头尾两截。

那一年……我十五岁，正好读初三……十五岁的我依旧没有迎来身材发育，

相比较身高180的哥哥，我这160的身高着实有点不够看。我的心里暗暗焦急，

一定要快点长大，只要长高一点，就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哥哥对我依旧不理不睬，

读高二的他选择寄宿在学校，只有放假的时候才会回家。也是哥哥放月假的那几天，

我才知道父母的笑容能有多么温暖。或许是我渐渐长大，父亲再也没有打过我，

只是对我那嫌弃的态度依旧不减。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父母的态度已经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