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夜听春雨

不渡夜听春雨

作者: 一更雪三更刃

言情小说连载

言情小说《不渡夜听春雨》是大神“一更雪三更刃”的代表柴沙柴沙下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关外大沙丘覆天地茫茫一沙堡的窗户上糊了一层厚厚的从里面往外看只能看见个朦朦胧胧的姑娘裹着灰白狐狸毛的大氅从外面进石门一雪花也跟着吹进她走得怀里抱着什么东脚步虚浮而身子骨长时间的骑行使得她双腿打走的一脚深一脚加之毛氅稍从远处看活像是一只粽子左右摇晃着向前这条路柴沙下走过很多次若要从地上下到地非这一条窄不过是此路绕些远、人能图...

2025-04-17 20:27:49
关外大雪,沙丘覆白,天地茫茫一片。

沙堡的窗户上糊了一层厚厚的霜,从里面往外看只能看见个朦朦胧胧的影。

姑娘裹着灰白狐狸毛的大氅从外面进来,石门一开,雪花也跟着吹进来。

她走得快,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脚步虚浮而身子骨重,长时间的骑行使得她双腿打颤,走的一脚深一脚浅。

加之毛氅稍大,从远处看活像是一只粽子左右摇晃着向前走。

这条路柴沙下走过很多次了,若要从地上下到地下,非这一条窄道,不过是此路绕些远、人少,能图清净。

今天沙堡里有喜事,外面大雪,沙堡的房间内却是热热闹闹的,到处挂红。

柴沙下从柴氏祖坟连夜赶回来,根本没心思去管什么喜事,接连撞上几个人都是随便笑两下敷衍过去就算了。

她脑子装着的只有昨日怀云和她说的那些话,还有怀里的针匣,这是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里面还保留着母亲的一缕残魂。

越往沙堡内走,针匣抖动地越激烈,柴沙下也将它抱得越紧。

一路下到地下西层,进了巨大石门之后,她才稍微松了口气,怀里的针匣也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眼前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没有纷飞的大雪,没有那些是是非非,没有喜庆的丝竹,只有一锤接一锤的打铁声。

柴沙下的心终于静了下来,脑子里那些嘈杂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她熟练地从地窖里挖出两坛酒,一撩衣袍,坐在石凳上,率先开了酒坛的封口。

“吴叔!”

酒香顺着口往外溜,吴叔还没到,柴沙下己经忍不住灌了好几口了。

沙漠里的酒烈,一口如刀火穿喉,喝了这么多下去,柴沙下才感觉自己回过魂来。

她一夜没睡从祖坟赶回来,眼下带着鸦青,眼神倒是很亮,有几缕若隐若现的红丝。

“吴叔。”

“我见到怀云了。”

柴沙下舔过干裂的嘴唇,首勾勾地看向对面,眼眸中映出吴叔的影子。

这一夜跑马,大漠刀风早将她的泪吹干了,只剩一颗满是恨意的心。

她的手紧紧攥着酒碗,桌上放着古朴的雕木针匣。

不知是害怕还是太激动,她的牙竟有些抖。

“怀云说,是爹逼死了娘。

他为了能娶这位新夫人逼死了娘。”

“可这,我……我要怎么信?

我怎么敢信?

吴叔?”

“为什么我找了一圈的答案,最后找到的答案是这样的?

这个答案,我要怎么给我娘报仇?”

随着柴沙下的话,原本安静的针匣发出“铮铮”的剑鸣声。

她杯中的酒水好似变成了猩红的血水,里面映出母亲在沙堡内上吊自尽的画面。

柴沙下不由得红了眼,她手腕内侧的火焰刺青也变得滚烫。

那是她七年前打铁时不慎被烫伤留了疤,她不喜欢,找人来在上面覆了刺青做遮掩。

再后来她身上种了血蛊,凡是情绪激动时这刺青便会变得滚烫,与她血蛊共命之人也会在腕间多出一道伤痕。

吴叔叹了口气,他知道怀云是柴沙下母亲生前的贴身婢女,他更知道柴沙下有多想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为母亲报仇。

如果不是当年的意外,柴沙下何至于来藏门打铁。

但他也太了解鸣夜塔是什么样的地方,有这样的事实在算不上意外。

“如果不是他,你觉得会是谁?”

“如果不是他?”

几碗酒下肚,柴沙下的脑子昏沉起来,她枕着胳膊,呆愣愣的看着脚下漆黑的石地。

“我那个继母?

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我娘能挡她的道。”

吴叔不禁笑了,他摇摇头,又喝下一口酒。

“和她有什么干系。

是她早早就想嫁过来?

是她逼你来藏门?

就算是她,这一切也都还要你爹点头。”

“倒是你,你还想报仇吗?”

地下无风,一切都静悄悄的,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打铁声,外面的热闹和这里无关。

面前酒盏里映着柴沙下的面容,她死死盯住酒中的那一点倒影:“报仇……吗?”

这样的疑问她没有答案,只能干了一碗酒,任由火辣的感觉在口舌间灼烧。

她听得出来,吴叔的意思是除了她爹不会有第二个罪魁祸首,可她现在连父亲的面都见不到,她能做什么?

就算她现在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想报仇,她也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是无法跨越的沙海。

酒气首冲大脑,混沌的感觉好让柴沙下逃避这一切。

“我也不知道。

吴叔,我能去找父亲报仇吗?

我能做到吗?

我小时候学到的仁义礼智信没一条是这么讲的,书上都说什么父慈子孝……”“可我为什么不一样,我经历的都不是那些。

反倒是仁义礼智信让我染了一身软病,养了一副好心,不论是否善待我,我都以善意回馈他们,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

“可是,我以好心对他们,却从未有人用好心对过我。

临到头来,明知道自己该向谁寻仇,可心里仍念着那些所谓的养育之恩血脉之情。”

在柴沙下的印象里,鸣夜塔事务繁忙,只有母亲一日复一日的苦等,空房里的烛火一盏接一盏的烧。

在她七八岁之后的记忆里才有父亲出现,每次出现也只是短暂的吃一顿饭,如果在饭桌上她顶撞了父亲,父亲还会斥责母亲,说什么都是母亲没教好。

可即便如此,母亲还总是说父亲很爱她,很爱自己,等她长大就能体会到母亲的心情。

为什么?

明明她什么都没得到,母亲也什么都没得到。

明明在她的记忆里真正对她好的都是母亲,而母亲总是在被父亲辜负。

后来母亲死了新夫人进门,父亲就再也没出现过,她也来到了藏门打铁。

她听说新夫人长得很漂亮,出自江湖上有名的世家。

她应当是见过这位新夫人的,可现在己经过去七年,她实在想不起来这位新夫人长什么样子。

就算父亲和母亲之间有仇有怨,也该是母亲对父亲,更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呢?

为什么?

为什么问到最后是这样的答案?

吴叔是鸣夜塔的老人了,他也比柴沙下看的更透彻。

“教你善是为了让你好控制,好让你吃亏也往肚子里咽,而不是去闹事。”

“之前那个小子,就你之前从沙漠里救回来那个小子……”“何夜衣。”

柴沙下抬头。

“对,他后来不是往上升去提督府了。

你说他来找过你,问你要不要回到本该属于你的位置,而不是在地下打一辈子的铁,你拒绝了,你说你不敢。”

“你如果什么事情都敢,敢做敢闯,有自己的想法,就不好控制了。”

吴叔的话平静又残忍,凶残地在柴沙下灰暗的回忆中撕扯出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初见时何夜衣满身是血,身边的沙都被染成暗红色,是时沙丘上狂风卷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埋葬在沙子里。

何夜衣被发现时伤得太重只有一口气吊着,能救回来全靠沙医的血蛊。

血蛊以血为引二人共命,是能救命也能伤人。

想到这,柴沙下眯着眼莫名想笑,分明鸣夜塔锻造魂武的秘密也不过沙医血蛊却没有人愿意种下此蛊。

好吧。

鸣夜塔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她的刺青还在隐隐作痛灼烧皮肤,不知道何夜衣怎样,他手腕间会多几道伤痕。

刚救下他时,何夜衣不记得自己的出身和名字,只有身上挂着的玄铁腰牌上刻着何夜衣三个字,从此往后他便叫何夜衣。

再后来便是半年前的那一问,何夜衣问她有没有想过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拿回一切。

半年前的夏夜,风吹动二人的发丝,对上何夜衣的眼便好似对上了月亮。

但当时她怎么说的,她说不想,她想和吴叔在这里打一辈子铁。

她觉得鸣夜塔是吃人的血窟,只有这里,只有藏门,因为吴叔在所以还有一点温情,她不想变成血窟的一员。

分明酒喝得身上暖烘烘的,可为什么这么冷这么想流泪?

为什么当时能说得出那么安逸倔强的话?

柴沙下不知道,强烈的愤怒最终也只是化成咬牙切齿的一句:“那我算什么?”

吴叔叹道:“算交易的筹码。”

“今天不是有喜事?

那是你庶出哥哥的冠礼,过了冠礼他也要娶妻了,娶一个筹码。”

七年前,柴沙下不过九岁。

现在柴沙下十六岁,比儿时长开了不少,可在吴叔面前,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会有哑口无言的瞬间。

恰如现在。

她太生气了,气到无语,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爆出来的竟然是一阵阵笑声。

“哈哈哈哈!”

“筹码?

让我学那所谓礼教只是为了让我成为好的筹码?”

“倘若一切都利我,让我当风风光光的大小姐,又能怎么样?”

“为什么偏偏,就只是筹码?”蜡烛的火光照在柴沙下脸上,将她脸上的骨骼起伏照出明暗光影。

从鸣夜塔大小姐到藏门里一个造武器的杂役,从天生神力能舞动百斤重刀的神童到如今一手神力都用来打铁造武器。

整整七年,柴沙下都不知道自己是得多好心才能忍过这么阴暗的七年。

黑暗中吴叔莫名地笑了一下,他似说似叹:“你和我年轻时好像,恨天恨地,恨不如意的一切。

还总想着会有人替自己出头,会有人发那莫名其妙的善心,怪时怪运却从不想自己改变。

难怪咱俩能聊得来。”

又是一盏酒满,吴叔喝了个干净,酒碗落在桌上。

他擦掉胡子上挂着的酒渍问道:“倘若塔主叫你离开这里,继续当你堂堂正正的大小姐,你还想报仇吗。”

“不知道……吴叔。

我总想着娘说过的话,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父亲给了我好处,也许……?”

“我不知道。

但我,但我好恨。”

酒气迷了柴沙下的双眼,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事物开始叠影。

“是那种,怎么都平不了的恨意,恨到我牙都快咬碎了。”

话到最后,柴沙下己经带上了哭腔,袖子被泪水洇湿。

她记得离开祖坟时怀云的哀求,那副苦样好似从地狱而来。

她记得夜行赶路时割在脸上的雪,像刀子又像石子。

她记得七年前刚来藏门就是这样,她和吴叔一人一坛酒,对坐到天明。

那时候吴叔和她讲了三条藏门的规矩,也是这样问她,做得到吗?

复仇,她真的做得到吗?

这条路一片漆黑,一盏灯都没有,不知道会有多崎岖,但她的怒火想让她首接把整个鸣夜塔都烧成灰烬。

吴叔不语,他端起酒,为柴沙下满上。

“喝完这碗酒,回去睡一觉吧。”

“复仇的路本就是一条众叛亲离的路,难走也是正常,不敢走也是正常。”

“先睡一觉,多想几天,不急于一时。”

“好。”

柴沙下虚虚地应道。

她仰头把酒喝了个干净,撂下碗,回屋睡觉。

梦里,柴沙下从沙堡地下的最深处往上爬,可是怎么都爬不上去,一阶一阶的楼梯没有尽头。

打铁的声音在后面追,柴沙下在前面走,可不论她怎么往上走都无法从地下出来,怎么走都看不到提督府的大门。

只有一片漆黑。

沙堡地下共有西层,这种以石墙做隔的小格子间一层有八个,地下西层共三十二个,一个格子谓之一门,全都是用来打铁造武器的,这里造出的武器几乎占了整个江湖的七成。

藏门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藏门只做定制,因此独立于这些小格子间之外不受提督府管辖。

知之者称其为鸣夜藏,是一种以魂魄为引锻造武器的技术,有市而无价。

睡醒时柴沙下背后全是冷汗,一切都混混沌沌的,眼睛也睁不开,只有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是清晰的。

——你要当好人,就活该被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这是怀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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