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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医简介》中的人物柳青蝉崔长生拥有超高的人收获不少粉作为一部言情小“执笔笑春风”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不做以下是《游医简介》内容概括:江湖游医崔长长年游走乡凭借《黄帝内经》和家传医术为百姓治不求富贵只求济第一林县初遇奇症正是暮春时江南草长莺崔长生背着药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沿着官道缓缓而他约莫四十出头年一身青布衣衫洗得发腰间挂着个葫随着步伐轻轻晃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黑得发仿佛能洞穿五脏六《素问》有云:善诊察色按先别阴崔长生望着远处炊烟...
江湖游医崔长生,长年游走乡野,凭借《黄帝内经》和家传医术为百姓治病,
不求富贵只求济世。。。第一回 青林县初遇奇症正是暮春时节,江南草长莺飞。
崔长生背着药囊,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杖,沿着官道缓缓而行。他约莫四十出头年纪,
一身青布衣衫洗得发白,腰间挂着个葫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黑得发亮,仿佛能洞穿五脏六腑。"《素问》有云:'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
'"崔长生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自言自语道,"看这青林县地界,阳气不足,
恐有病疫。"正思量间,忽听得道旁林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撕心裂肺。崔长生眉头一皱,
循声而去,见一老农扶着树干咳得直不起腰来,面色青白,唇边还带着血丝。"老丈且慢行。
"崔长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扶住老人。一搭脉,顿觉寸关尺三部皆沉细而数,
如按琴弦。老农勉强止住咳嗽,抬眼打量来人:"先生是...""游方郎中崔长生。
"他从腰间取下葫芦,倒出一粒乌黑药丸,"老丈先服下这'止咳丹',暂缓症状。
"老农将信将疑接过,和水吞下。不消片刻,咳嗽竟真的轻了许多。
他惊讶道:"先生好手段!这咳症折磨老汉半月有余,县里大夫开的药全不济事。
"崔长生却不露喜色,反而眉头紧锁:"老丈这病,恐怕不是寻常咳症。
敢问近来县中患此症者多否?""多!多得很!"老农拍着大腿道,
"自打年前开了那朱砂矿,县里人十个倒有七八个咳嗽。最厉害的是县令大人的千金,
听说已经咳血月余,群医束手啊!"崔长生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朱砂矿?""是啊,
就在北山。矿主段老爷说是朝廷特许开采的,雇了不少劳力。"老农压低声音,"可怪的是,
矿上工人反倒不咳嗽,都是我们这些住在下风口的遭殃。"崔长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从药囊中取出三包药粉:"老丈每日一包,用温水送服。三日后若不见好,可到县里寻我。
"别过老农,崔长生加快脚步向县城方向走去。《素问·咳论》有言:"五脏六腑皆令人咳,
非独肺也。"但这青林县的咳症,恐怕另有蹊跷。行至县城,但见市井萧条,行人稀少。
偶有路人经过,多半面色青黄,掩口轻咳。崔长生寻了家客栈住下,
向小二打听县令千金病情。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道:"客官也是为小姐的病来的?
这几日来了不下十位大夫,都摇头走了。听说今儿个连州府的王太医都请来了。
"崔长生眼睛一亮:"王太医?可是王继先?""正是那位。"小二压低声音,
"不过小的听说,王太医诊过后,只说是什么'肺痨难治',开了几味贵重药材就走了。
"崔长生冷笑一声:"《灵枢》有云:'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
'这病若真是肺痨,倒简单了。"正说话间,客栈外忽然喧哗起来。
只见几个衙役抬着顶小轿匆匆而过,轿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张惨白的少女面孔,
唇边还带着血迹。"是县令小姐!"小二惊呼,"定是又发病了!"崔长生二话不说,
抓起药囊跟了上去。一行人直奔县衙后宅,崔长生被拦在门外,
却听得里面传来个傲慢声音:"此乃阴虚火旺,需用人参、燕窝大补元气。
再以川贝母止咳化痰...""庸医误人!"崔长生忍不住高声喝道。门内声音戛然而止。
不多时,一个身着锦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走出来,
身后跟着几个背着药箱的学徒。"何人喧哗?"男子眯眼打量崔长生。
崔长生拱手一礼:"在下崔长生,游方郎中。适才听闻大人诊断,恐有不妥之处。""哦?
"男子冷笑,"本官王继先,太医院八品御医。你这江湖野郎中,也敢妄议医理?
"客栈小二躲在远处,听得"太医院"三字,吓得直缩脖子。
崔长生却神色不变:"《素问》云:'治病必求于本。'小姐之病,恐非阴虚所致。
"王继先嗤之以鼻:"你连病人都未见,就敢断言?""虽未见人,已见其症。
"崔长生指着地上几滴新鲜血迹,"血色暗红带紫,此非虚火,实为毒邪入血之象。
再观县中百姓多患咳症,更非偶然。"这番话引得院内一阵骚动。不多时,
一个身着官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这位先生请进!本官青林县令周文焕,
小女病危,还望施以援手!"王继先脸色铁青:"周大人!此等江湖术士...""王太医,
"周县令苦笑,"小女服了您的药,反而咳得更厉害了。"崔长生随县令入内,
见绣榻上躺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面色灰败,胸襟上满是血迹。他上前把脉,
只觉脉象弦急而硬,如按刀刃。"小姐近日可曾接触朱砂?"崔长生突然问道。
一旁丫鬟惊讶道:"先生怎知?上月小姐画丹青,用了新买的朱砂粉。"崔长生点点头,
又问:"可是北山所产?"周县令愕然:"正是...先生神算?""非是神算,乃医理也。
"崔长生翻开少女眼睑,见结膜上有细小红点,"此乃丹毒入肺之症。
《本草纲目》有载:朱砂若炼制不当,火毒未去,入药反为大害。
"王继先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闻言冷笑道:"荒谬!朱砂乃安神良药,怎会致病?
"崔长生不慌不忙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粉末在茶碗里,
冲入热水:"王大人既不信,不妨尝尝这茶。"王继先狐疑地接过茶碗,啜了一口,
顿时脸色大变:"这...这是...""不过是普通绿茶,加了点生甘草。"崔长生道,
"但大人舌根是否发麻?喉间可有灼热感?"王继先额头冒出冷汗,不由自主点头。
"这便是朱砂之毒。"崔长生转向周县令,"令爱之症,非药石可解。
需先以绿豆、甘草煎汤解毒,再施针灸引毒外出。若信得过在下,三日之内,当见好转。
"周县令如见救命稻草,连连作揖:"全凭先生妙手!"王继先面色阴晴不定,
突然拂袖而去。崔长生心知此人必不会善罢甘休,但眼下救人要紧,便不再多想,
取出银针开始施治。《灵枢·九针十二原》云:"欲以微针通其经脉,
调其血气..."崔长生手起针落,在少女合谷、太渊等穴施针,手法快如闪电,
却又举重若轻。三日后,县令千金果然咳血止住,面色渐转红润。消息传开,
青林县百姓蜂拥而至,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崔长生不取分文,一一诊治,
开的方子却大同小异——尽是绿豆、甘草、蜂蜜之类平常之物。这一日,
崔长生正在县衙偏厅为百姓看诊,忽听门外一阵骚动。抬头望去,
但见一个身着华服、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带着十几个家丁闯了进来。"哪个是崔长生?
"男子声如洪钟。崔长生缓缓起身:"在下便是。阁下是...""段天德,北山朱砂矿主。
"男子眯起三角眼,"听说你到处散播谣言,说我矿上朱砂有毒?"堂下百姓闻言,
纷纷低头不敢言语。崔长生却神色自若:"段老板言重了。在下不过据实诊断,
何来谣言之说?"段天德冷笑:"据实?那你可知道,我这朱砂矿是奉了知府大人钧旨开采?
你污蔑朱砂有毒,就是污蔑朝廷!"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继先带着几个衙役大步走入,高声道:"崔长生妖言惑众,诋毁御药,
本官已禀明知府大人,特来拿人!"崔长生环顾四周,见百姓们虽面露愤懑,却无人敢言。
他忽然仰天大笑:"《素问·四气调神大论》云:'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
'今日诸位惧祸不敢言,他日毒发身亡时,又当如何?"段天德勃然大怒:"给我拿下!
"就在衙役上前之际,后堂忽然传来一声清喝:"住手!"周县令扶着女儿快步走出。
少女虽仍虚弱,但气色已好了许多。"段老板,王大人,"周县令沉声道,
"崔先生救了小女一命,也救了青林县无数百姓。若说朱砂无毒,为何自开采以来,
我县咳症不断?"段天德脸色一变:"周大人,这话可要讲证据!""证据在此。
"崔长生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包,打开后是些红色粉末,
"这是在下从县中几家药铺购得的朱砂,与段老板矿上所出同源。以之喂食小鼠,
不过三日便咳血而死。"王继先厉声道:"你私设刑狱,残害生灵,该当何罪!
"崔长生不慌不忙又取出一包:"这是正规药局所售朱砂,同样喂鼠,却无异常。两相对照,
是非自明。"堂下百姓闻言,顿时哗然。段天德见势不妙,狠狠瞪了崔长生一眼,
带着家丁悻悻而去。王继先也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周县令长揖到地:"崔先生大恩,
青林县没齿难忘。"崔长生却摇头叹息:"此事恐难善了。段天德能开矿采砂,必有靠山。
在下不过一介游医,倒不怕什么。只是县令大人和百姓们..."话音未落,
忽有衙役慌慌张张跑来:"大人不好了!段家派人封了北山的路,不准人取水,
说是怕有人下毒诬陷他们!"周县令大惊:"北山泉水乃全县水源,这如何使得!
"崔长生目光一凛:"好一招釜底抽薪!《素问》有言:'毒药攻邪,五谷为养。
'若断水源,百姓必乱。届时他再散布谣言,说咳症是水中毒而非朱砂所致..."正说着,
又有人来报,说段家人在城中散布消息,称崔长生是妖道,用邪术控制百姓。
周县令急得团团转:"这该如何是好?"崔长生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周大人,
县中可有硫磺?""有是有...先生要硫磺何用?""《本草纲目》载:硫磺与朱砂相克。
"崔长生解释道,"明日请大人召集百姓,我当众演示朱砂之毒,并教以解法。
段天德若敢阻拦,便是心中有鬼。"周县令将信将疑,但还是点头答应。
崔长生望着段家离去的方向,心知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内经》云:"上工治未病,
不治已病。"如今毒已入体,唯有刮骨疗毒了。第二回 硫磺试毒惊四座次日清晨,
青林县衙门前人头攒动。崔长生立于台阶之上,身旁摆着两张木桌。
一桌上放着药碾、瓷碗等物,另一桌上则是个铁笼,里面关着几只灰毛小鼠。
周县令站在崔长生身侧,面色凝重地望着越聚越多的人群。衙役们手持水火棍维持秩序,
却挡不住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听说这游医要当众试毒?""嘘——小声些,
段家的人就在后头..."崔长生耳力极佳,将这些议论尽收耳中。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人群,
果然在角落处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昨日段天德带来的家丁。"诸位乡亲。
"崔长生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近日青林县咳症流行,
在下查明与朱砂有关。今日当众验证,是非曲直,大家自有公断。"他从怀中取出两个纸包,
小心翼翼地打开:"这一包是从段家矿上所采朱砂,这一包是药铺所购上等朱砂。
二者看似无异,实则天差地别。"人群中一阵骚动。崔长生不慌不忙,取来两个瓷碗,
分别放入等量的两种朱砂,又倒入清水调匀。"《本草纲目》有载:真朱砂遇硫磺则变黑。
"说着,他从药囊中取出一小块硫磺,碾成粉末,均分加入两个碗中。静待片刻,
令人惊奇的变化发生了——其中一个碗中的朱砂水渐渐变成浊黑色,
而另一个碗却只微微发暗。"变黑者,乃含毒朱砂!"崔长生高声道,"段家矿上所出朱砂,
炼制不当,火毒未消,入药则害人!"百姓们哗然,
前排几个老者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难怪我家老婆子喝了朱砂安神汤,反倒咳血不止!
"就在此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妖道胡言!
"段天德带着十几个彪形大汉推开人群,气势汹汹地闯到台前。他今日换了一身绛紫色锦袍,
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却掩不住满脸横肉间的戾气。"崔长生!
"段天德指着崔长生的鼻子骂道,"你一个江湖术士,也敢污蔑朝廷特许的朱砂矿?
"崔长生面不改色,指了指铁笼中的小鼠:"段老板何必动怒?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他取来两支竹管,分别吸取两种朱砂水,喂给笼中小鼠。不过半炷香时间,
喝下段家朱砂水的小鼠便开始抽搐,口鼻渗血;而另一只小鼠却安然无恙。围观众人见状,
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段天德脸色铁青,突然拔高声音:"大家别被他骗了!
这妖道定是在水中下了毒!"崔长生早料到这一招,不慌不忙道:"既如此,
请段老板亲自指定一人,任取县中何处清水,我们当场再试。"段天德一时语塞,
三角眼中凶光闪烁。他猛地转向周县令:"周大人!你就任由这妖道蛊惑民心?
"周县令原本唯唯诺诺,此刻却挺直了腰杆:"段老板,本官亲眼所见,朱砂确实有毒。
为百姓健康计,还请暂停采矿,待查明真相...""放屁!"段天德勃然大怒,
"我这矿是奉了知府大人钧旨所开!停工?你们担待得起吗!"崔长生冷眼旁观,
注意到段天德说"知府大人"时,目光不自觉地往王太医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
这细微动作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段老板。"崔长生突然提高声音,
"敢问矿上工人为何不咳?可是每日服用了解毒汤药?"段天德一愣,
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胡...胡说八道!工人身强体壮,自然不病!""是吗?
"崔长生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在下昨夜走访矿工所得。他们每日下矿前,
必饮一碗'强身汤'。而此汤配方,恰含绿豆、甘草等解毒之物!
"这下连周县令也变了脸色:"段老板,此事当真?"段天德额头渗出冷汗,
突然狞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游医!来人啊,给我拿下这妖言惑众的贼子!
"十几个家丁一拥而上。崔长生早有防备,右手在腰间一抹,三根银针已夹在指间。
《灵枢》有云:"疾如风,徐如林",他出手如电,最先冲上来的三个家丁顿时膝盖一软,
跪倒在地。"点穴功夫!"人群中有人惊呼。就在混乱之际,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冲出人群,"扑通"跪在段天德面前:"段老爷!求您行行好,
我儿子在矿上做工三月,如今咳血不止,眼看就不行了啊!"段天德一脚踹开老者:"滚开!
再敢胡言,连你一并治罪!"老者被踹得翻滚在地,额头磕在石阶上,顿时血流如注。
崔长生见状大怒,一个箭步上前扶起老人,同时右手银针一闪,
段天德突然"嗷"地一声惨叫,抱着右腿跌坐在地。"你...你使的什么妖法!
"段天德疼得面目扭曲。崔长生冷冷道:"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内经》云:'怒伤肝,喜伤心',段老板肝火太旺,这一针替你泄泄火气。
"段天德的家丁们见主子吃亏,正要再上,忽听县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官兵簇拥着一顶青呢大轿停在衙门前。"知府大人到!"全场霎时鸦雀无声。轿帘掀起,
一个身着五品白鹇补服、面白无须的中年官员缓步走出。王太医立刻迎上前去,
在知府耳边低语几句。知府目光阴鸷地扫视一周,
最后落在崔长生身上:"你就是那个散布谣言的游医?"崔长生不卑不亢地拱手:"回大人,
在下崔长生,途经青林县,见百姓咳症流行,查明系朱砂毒害,并非谣言。""放肆!
"知府厉喝,"朱砂乃朝廷御用药材,岂会有毒?分明是你这刁民妖言惑众!来人,
给我拿下!"官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崔长生心知不妙,正欲反抗,
却见周县令突然挡在他身前:"大人明鉴!下官亲眼所见朱砂有毒,崔先生所言非虚啊!
"知府冷笑:"周文焕,你勾结妖道,诋毁朝廷,该当何罪?一并拿下!"就在危急时刻,
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背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
拼命挤到前面:"让让!救命啊!"崔长生眼尖,认出那老者正是昨日道旁遇见的咳血老农。
此刻老人面色铁青,嘴角不断溢出黑血,已是进气少出气多。"爹!爹你撑住啊!
"年轻人哭喊着,"段家矿上的人说喝了这'强身汤'就没事,怎么越喝越厉害啊!
"崔长生一个箭步上前,三指搭上老者脉搏,顿时心头一沉——脉象散乱如虾游,已是死症。
老者突然抓住崔长生的手,
用尽最后力气道:"先...生...救救...我儿..."话音未落,一口黑血喷出,
当场气绝。"爹——!"年轻人抱着尸体嚎啕大哭。全场寂静,唯闻悲泣之声。
崔长生缓缓起身,眼中怒火如炽:"知府大人!这便是您口中的'无毒朱砂'!
"知府脸色阴晴不定,王太医急忙上前:"大人,此人分明是患了肺痨而亡,与朱砂何干?
"崔长生怒极反笑:"好一个肺痨!《金匮要略》有言:'咳而上气,喉中水鸡声,
则为肺胀。'此老丈咳中带血,血色紫黑,分明是毒入血分!
"他转向围观百姓:"诸位乡亲,家中若有病者,可取绿豆二两、生甘草一两,煎汤代茶,
连饮七日,可解朱砂之毒!"知府见民心已变,突然变脸,
和颜悦色道:"本官也是被段天德蒙蔽。既然朱砂有毒,自当立即封矿查办!"说着,
他转向段天德,"来人,把这段天德拿下!"段天德目瞪口呆:"大人!
您不能...""闭嘴!"知府厉声打断,"本官最恨欺上瞒下之辈!
"崔长生冷眼旁观这场做戏,心知知府不过是弃车保帅。但眼下百姓得救才是要紧,
便不再多言。王太医趁乱悄悄溜走,临走时阴毒地瞪了崔长生一眼,嘴唇微动,似在诅咒。
崔长生佯装未见,心中却记下这笔账。当日午后,北山朱砂矿果然被封。
崔长生在县衙后院为百姓义诊,开出一个个解毒方子。周县令亲自奉茶,
感激不尽:"崔先生真乃神医也!若非先生仗义执言,青林县百姓不知还要遭多少罪。
"崔长生摇头:"县令大人言重了。《内经》云:'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
'在下不过尽了医者本分。"周县令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先生虽救了百姓,
却得罪了知府和王太医。他们背后...恐怕有京中大人物撑腰。
先生不如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崔长生捻须微笑:"多谢大人提醒。
不过《素问》有言:'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在下行事光明磊落,何惧魑魅魍魉?
"正说着,衙役匆匆来报:"大人!段天德在狱中暴毙了!"周县令大惊:"怎会如此?
""据说是...是吞金自尽。"崔长生与周县令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疑虑。
段天德这等贪财惜命之人,怎会轻易自尽?夜深人静,崔长生在客栈房中挑灯夜读。
忽听窗外"嗒"的一声轻响,似有人投石问路。他吹灭油灯,悄声移至窗边,
借着月光看见院墙下立着个黑影。那黑影见无人应答,又掷来一物,"啪"地落在窗台上。
崔长生拾起一看,是块裹着纸条的石子。展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朱砂炼丹,
速离险地。"崔长生眉头紧锁。朱砂炼丹?莫非此事真与朝廷炼丹术士有关?正思索间,
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探头望去,但见月光下十余骑快马飞驰而来,
马上之人皆着黑衣,腰佩兵刃。"不好!"崔长生心知不妙,迅速收拾药囊,从后窗翻出。
刚落地,便听前门已被踹开,一阵翻箱倒柜之声传来。他借着夜色掩护,翻过院墙,
隐入小巷。刚走几步,忽见墙角蜷缩着个瘦小身影,正是白天那个报信的年轻人。
"先生快走!"年轻人塞给崔长生一个包袱,"这是我爹留下的矿上账本,
里面记着朱砂运往京城的路线...他们...他们杀人灭口!"崔长生接过包袱,
沉甸甸的:"你随我一起走。"年轻人摇头,眼中含泪:"我要给爹守灵...先生保重!
"说完,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崔长生知道追兵在后,只得快步向城外走去。路过县衙时,
他惊讶地发现衙门内火光冲天,哭喊声四起。"周大人..."崔长生心中一紧,
却知此刻回头必陷罗网。他咬咬牙,加快脚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崔长生心知,
这场风波背后的阴阳之变,恐怕才刚刚开始...第三回 夜雨相逢断剑客连奔了三日,
崔长生终于甩脱追兵。此刻他藏身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中,
借着微弱的篝火翻看那本救命的账册。
账册上密密麻麻记载着朱砂运输的日期、数量和目的地,
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洛州白云观"五个大字。"白云观?"崔长生眉头紧锁。
他记得这是朝廷敕建的道观,专司为皇室炼制丹药。
《本草纲目》明言朱砂需经特殊炮制才能入药,
而段家矿上的朱砂明显火毒未消...正思索间,庙外忽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崔长生警觉地收起账册,右手悄然摸向腰间银针。他耳力极佳,
在雨声中分明听到了马蹄声——三匹快马正向山神庙奔来。"搜!那小子跑不远!
"一个粗犷的声音穿透雨幕。崔长生屏息凝神,借着残破的窗棂向外望去。
只见三个黑衣人正在庙前下马,为首之人腰间佩刀,在闪电照耀下泛着冷光。不是官府差役,
却更像是江湖杀手。"《内经》云:'虚邪贼风,避之有时'。"崔长生心中暗念,
悄声退向神像后方。那里有个暗门,是早年山僧为避乱所设。就在他即将退入暗门之际,
忽听庙外传来一声女子的清叱,紧接着是刀剑相交之声。崔长生探头望去,
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手持断剑,正与三名黑衣人缠斗。那女子身法灵动如燕,剑招却凌厉非常,
虽是以一敌三,竟不落下风。"柳青蝉!主人要的是活口!"为首黑衣人厉声喝道。
青衣女子冷笑:"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断剑如毒蛇吐信,
刺入一名黑衣人咽喉。崔长生看得真切,这女子剑法虽精妙,但左肩已有血迹渗出,
显是带伤作战。果然,十余招后,她动作渐滞,被为首黑衣人一刀划破右臂,断剑几乎脱手。
千钧一发之际,崔长生右手一扬,三枚银针破空而出。《灵枢》言:"疾如风,徐如林",
那银针去势又快又准,正中两名黑衣人手腕。他们惨叫一声,兵刃落地。
青衣女子虽不知何人相助,却抓住时机,断剑直取为首黑衣人胸口。那人仓皇闪避,
仍被划破前襟,一个锦囊掉落在地。"撤!"黑衣人见势不妙,吹了声口哨,
带着同伙翻身上马,转眼消失在雨幕中。青衣女子这才转身,断剑直指山神庙:"何方高人,
请现身一见!"崔长生整了整衣襟,缓步走出:"姑娘不必紧张,在下只是路过郎中。
"借着庙内篝火,崔长生这才看清女子容貌——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眉如远山,目似寒星,
虽面色苍白却掩不住一股英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那柄断剑,剑身只剩二尺有余,
剑柄处却镶嵌着一枚青玉蝉,做工极为精致。"郎中?"女子警惕不减,
"郎中怎会有如此暗器功夫?"崔长生微笑:"《素问》有云:'善针者,不病而治'。
在下不过略通针灸之术罢了。"说着,他指了指女子右臂伤口,"姑娘伤势不轻,
若不及时处理,恐邪毒入血。"女子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臂伤口已呈紫黑色,
显然是刀上淬了毒。她身形一晃,强撑着道:"不必假惺惺!你们一路追杀,不就是为这个?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个"丹"字。崔长生摇头:"姑娘误会了。
在下崔长生,青林县游医,因揭露朱砂矿毒害百姓之事被官府通缉,与那些黑衣人并非一路。
""崔长生?"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还想再问,却突然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崔长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触手处肌肤滚烫,显然毒已发作。他不敢耽搁,
将女子平放在篝火旁,取出银针和药囊。"得罪了。"崔长生解开女子右臂衣衫,
但见伤口周围已呈蛛网状黑纹,正向心脉蔓延。"好厉害的毒!"他不敢怠慢,
先以银针刺入曲池、尺泽等穴阻毒上行,又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倒出些黑色粉末敷在伤口上。女子在昏迷中仍眉头紧锁,显然痛苦非常。崔长生轻叹一声,
取出最后一根金针,小心翼翼地刺入她人中穴。《难经》云:"人中者,任督之交",
这一针下去,女子终于长舒一口气,眉头稍展。暴雨仍肆虐不止,
山神庙内却因篝火而温暖干燥。崔长生守在一旁,不时为女子把脉换药。直到东方泛白,
女子体温才渐渐恢复正常。晨光透过破窗洒入庙内,女子终于睁开双眼。
她第一反应便是摸向腰间断剑,却发现剑就放在身旁触手可及处。再一看,
伤口已被妥善包扎,右臂虽仍疼痛,却已无大碍。"醒了?"崔长生正在整理药囊,
"姑娘所中之毒甚是厉害,虽暂时控制,还需连服三日解药才能除根。"女子撑坐起来,
警惕地问:"你为何救我?"崔长生失笑:"医者父母心。
《大医精诚》有言:'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见死不救,岂是医者所为?
"女子将信将疑,却也不再咄咄逼人:"柳青蝉谢过先生救命之恩。""原来是柳姑娘。
"崔长生拱手,"不知姑娘因何被那些人追杀?"柳青蝉抿了抿嘴唇,
似在犹豫是否该说实话。正在此时,她目光突然落在庙角——那里躺着个锦囊,
正是昨夜黑衣人首领掉落的。她强撑着起身拾起锦囊,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些朱砂粉末!
崔长生见状,也凑上前来,用手指沾了些许细看,又闻了闻,
脸色顿变:"与青林县毒朱砂同源!"柳青蝉眼中精光一闪:"先生确定?""确定无疑。
"崔长生从怀中取出账册,"这是青林县朱砂矿的账本,最后一页写着'洛州白云观'。
姑娘可知其中关联?"柳青蝉接过账册快速翻阅,当看到"白云观"三字时,
手指微微发抖:"果然如此!"她抬头直视崔长生,"崔先生,你我虽素不相识,
却有共同敌人。不知可愿听我一言?"崔长生点头示意她继续。"这白云观表面是皇家道观,
实则为当朝国师玄冥子炼丹之所。"柳青蝉压低声音,"玄冥子为求长生不老药,
竟用生人试药!那毒朱砂便是他特意命人炼制,掺入丹药中观察药效。
"崔长生倒吸一口凉气:"《本草备要》明言朱砂需九蒸九晒方能入药,生用则大毒!
这岂不是谋害人命?""正是!"柳青蝉眼中怒火燃烧,"我兄长在白云观为杂役,
偶然发现此事,欲上报朝廷,却被..."她声音哽咽,"我接到他血书赶去,
只来得及抢出这枚令牌和半截断剑..."崔长生这才明白那青铜令牌的来历。他沉思片刻,
问道:"柳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去洛州!"柳青蝉握紧断剑,"一是为兄报仇,
二是揭穿这惊天阴谋。只是..."她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眼下伤势未愈,
恐怕..."崔长生捻须微笑:"巧了,在下也正欲前往洛州。姑娘若不嫌弃,不妨同行。
路上也好继续为姑娘疗伤。"柳青蝉目光复杂地看了崔长生一眼:"先生为何要趟这浑水?
""《内经》云:'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崔长生正色道,"毒朱砂害人,
医者岂能坐视?"柳青蝉深深看了崔长生一眼,突然问道:"先生当真姓崔?
"崔长生一愣:"姑娘何出此言?""没什么。"柳青蝉移开目光,
"只是觉得先生...似曾相识。"崔长生心中一动,正欲追问,忽听庙外又传来马蹄声。
柳青蝉脸色一变:"追兵又至!"崔长生迅速扑灭篝火,低声道:"后门走!
"二人悄声溜到神像后,推开暗门,钻入一条幽暗的隧道。
这隧道显然是早年山僧为避战乱所挖,潮湿狭窄,却直通后山。爬行约莫半里,
前方透出微光。崔长生率先钻出,发现是个被藤蔓遮掩的山洞。他回身拉出柳青蝉,
二人躲在洞口观察。不多时,五六个黑衣人骑马绕到山后,四下搜寻。为首之人身形瘦高,
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搜!那丫头中了'七日断魂散',跑不远!
"蒙面人声音嘶哑,"主人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柳青蝉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崔长生察觉有异,轻声问:"姑娘认识此人?"柳青蝉咬牙点头:"玄冥子座下大弟子,
'毒手郎中'莫问天。表面是太医,实则为虎作伥,专研各种毒药害人。
"崔长生眼中精光一闪:"原来是他!难怪那毒如此厉害。"他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瓶,
倒出两粒药丸,"服下这个,可暂时掩盖气息。"二人服下药丸,屏息静气。
黑衣人搜寻无果,终于骂骂咧咧地离去。待马蹄声远去,
崔长生才长舒一口气:"暂时安全了。不过他们既已追到这里,想必前方关卡也会加强盘查。
"柳青蝉点头:"我知道一条小路,可绕过关卡,直通洛州方向。
只是..."她看了看自己伤势,"恐怕要劳烦先生一路照顾了。
"崔长生微笑:"互相照应罢了。姑娘剑法精妙,路上若遇险情,还得仰仗姑娘。
"柳青蝉突然正色道:"崔先生,此去凶险万分。那些人手段毒辣,无所不用其极。
先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柳姑娘,《伤寒论》序言有云:'感往昔之沦丧,
伤横夭之莫救'。"崔长生目光坚定,"见死不救,非医者所为;见恶不除,非君子之行。
"柳青蝉凝视崔长生良久,突然展颜一笑。这一笑如冰雪初融,竟让崔长生一时恍神。
"既如此,我们便结伴同行。"柳青蝉拾起一根树枝当拐杖,"不过先生得答应我一件事。
""姑娘请说。""路上若遇险境,不必顾我,先行自保。"柳青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不能再连累先生。
"崔长生摇头笑道:"《大医精诚》又云:'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
一心赴救'。姑娘此言,恕难从命。"柳青蝉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崔长生已背起药囊,
大步向前走去。晨光中,那袭青衫虽旧,却自有一股不可折辱的气度。她怔了怔,
握紧断剑跟了上去。不知为何,这个自称崔长生的游医,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尤其是他施针时的手法,像极了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山间薄雾渐散,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向着洛州方向渐行渐远。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黑衣人首领莫问天正跪在一个华服男子面前复命。"废物!连个受伤的丫头都抓不住!
"华服男子背对着莫问天,声音阴冷,"那账册若落入有心人之手,你我都得掉脑袋!
"莫问天额头触地:"主人息怒!属下已派人封锁所有通往洛州的道路,他们插翅难飞!
"华服男子冷哼一声:"那个崔长生...查清楚来历了吗?""还...还没有。
不过从他医术看,很可能是...""是什么?
"莫问天声音更低:"很可能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太医崔元靖之子。""什么?!
"华服男子猛地转身,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正是当朝国师玄冥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不可能!
崔家满门不是早就..."莫问天不敢抬头:"属下也是猜测。那针灸手法,
与崔家祖传的'回阳九针'极为相似..."玄冥子脸色阴晴不定,突然狞笑:"好啊,
正好一网打尽!传令下去,沿途关卡加倍严查,尤其注意会医术的男子和持断剑的女子。
记住——我要活的!"《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
阴之使也。"这场正邪之争,才刚刚开始...第四回 深山偶遇采药翁山路崎岖,
崔长生扶着柳青蝉艰难前行。连走三日,柳青蝉的伤势不但未见好转,反而愈发沉重。
她右臂上的黑纹已蔓延至肘部,每走一步都冷汗涔涔。"柳姑娘,必须找个地方歇息。
"崔长生看着天色渐暗,山间雾气开始弥漫,"你的毒伤不能再拖了。
"柳青蝉咬紧牙关:"再走...一段...前面应该有村落..."话音未落,
她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崔长生连忙扶住,触手处肌肤滚烫。他暗叫不好,
这"七日断魂散"的毒性远超预期。《本草纲目》虽有记载此毒,却未详述解法。
他这几日用的解毒方只能暂缓毒性,无法根除。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崔长生心头一紧,拉着柳青蝉躲入路旁灌木丛中。不多时,五六个黑衣人骑马飞驰而过,
为首之人正是那"毒手郎中"莫问天。"搜仔细了!"莫问天声音嘶哑,
"那丫头活不过七日,他们必定会找地方疗伤!"待马蹄声远去,崔长生才长舒一口气。
柳青蝉却已面色惨白,
呼吸急促:"崔先生...你自己走吧...带着账册去洛州...""别说话。
"崔长生从药囊取出银针,在她合谷、内关等穴快速施针,"我先稳住你的心脉。
"施针完毕,柳青蝉气息稍平,却仍昏迷不醒。崔长生背起她,
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林深处走去。《素问》有云:"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
山中多草药,或许能找到解毒之法。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崔长生发现半山腰有微弱灯火。
走近才知是间茅草小屋,屋前晒着各种草药,一个白发老者正在整理药篓。"老丈救命!
"崔长生高呼。老者抬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脸。他眼睛不大,却亮得惊人,
在昏暗暮色中如两点寒星。"哟,这是中了'七日断魂散'啊。"老者只看了一眼,
便道破病症,"小伙子,把她背进来吧。"崔长生又惊又喜,连忙照做。屋内陈设简陋,
却整洁非常,墙上挂满草药,散发着苦涩清香。老者让崔长生将柳青蝉放在竹榻上,
自己取来油灯细看伤口。"啧啧,莫问天那厮的毒是越来越厉害了。"老者摇头,
"这丫头能撑到现在,全赖你针灸封穴的功夫。"崔长生心中一动:"老丈认识这毒?
""老朽孙十味,在这山里采药五十年,什么毒没见过?"老者边说边从墙上取下一束干草,
"'七日断魂散'用七种毒物炼制,解药也需七味相克之药。
"崔长生连忙拱手:"在下崔长生,游方郎中。恳请孙老丈施以援手!"孙十味手上不停,
将干草碾碎成粉:"你小子针法不错,是跟谁学的?""家传医术。"崔长生含糊应答,
眼睛却紧盯着孙十味的手法,"老丈这是要用'七叶一枝花'?"孙十味手上顿了顿,
眼中精光一闪:"有点见识。不过单靠这个还不够。"他又从柜中取出个陶罐,
里面是些黑色膏状物,"还得加上这个。
"崔长生闻了闻:"乌头、半夏...还有...雷公藤?""鼻子挺灵。
"孙十味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不过还差最关键的一味——龙胆草。我这儿没有,
得现采。"崔长生急道:"龙胆草性大寒,与雷公藤同用,恐伤脏腑!
"孙十味不以为意:"《本草拾遗》有云:'毒病用毒药'。这丫头毒已入血,
非猛药不能解。"说着,他拿起药锄和灯笼,"你照顾她,我去去就回。
"崔长生还想再说什么,孙十味已推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中。他只好回头照料柳青蝉,
继续用银针为她逼毒。《灵枢·九针十二原》云:"五脏有疾,当取之十二原。
"崔长生手法娴熟,针针皆中要害。但柳青蝉仍高烧不退,时而呓语,时而抽搐。
约莫一个时辰后,孙十味满载而归。他不仅采来了龙胆草,
还有几株崔长生从未见过的紫色小花。"这是...?""紫灵芝,长在悬崖背阴处。
"孙十味擦擦汗,"可中和龙胆草的寒性,保她心脉不伤。"崔长生眼前一亮:"妙啊!
《神农本草经》载灵芝'主胸中结,益心气',正合此用!
"孙十味哈哈大笑:"小子读书不少,不过治病可不能光靠书本。
"他麻利地将草药处理干净,放入药罐煎煮,"你师承何人?这'回阳九针'的手法,
老朽可有二十年没见过了。"崔长生心头一震:"老丈识得这针法?""何止认识!
"孙十味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二十年前,太医院崔元靖最擅此术。
可惜..."他突然住口,专心熬药。崔长生心跳加速——崔元靖正是他生父之名!
但他自幼随师父在山中学医,对父亲只有模糊记忆。正想追问,柳青蝉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嘴角溢出黑血。"不好!毒攻心脉!"孙十味丢下药勺,一把撕开柳青蝉衣襟,
在她心窝处按了按,立刻出现五个黑指印,"快,拿我床下那个红布包来!
"崔长生连忙照办。红布包里是七根长短不一的金针,在油灯下闪着奇异光芒。"扶她坐起!
"孙十味喝道。崔长生扶起柳青蝉,只见孙十味出手如电,
七根金针分别刺入她头顶、后颈、背心等七处大穴。手法之奇,连崔长生也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七星赶月'?"崔长生声音发颤,"《针灸大成》中记载的失传针法!
"孙十味不答,全神贯注地捻动金针。随着他的动作,
柳青蝉皮肤下的黑气竟如活物般向右手伤口处聚集。约莫一盏茶时间,伤口处开始渗出黑血,
腥臭扑鼻。"接血!"孙十味扔给崔长生一个陶盆,"别沾到皮肤!"黑血流了约半碗,
渐渐转红。孙十味这才拔针,长舒一口气:"暂时死不了啦。药好了没?
"崔长生忙去看药罐,见汤药已成深绿色,散发着苦涩中带着清香的复杂气味。他滤出药汁,
小心喂柳青蝉服下。药一下肚,柳青蝉浑身颤抖,片刻后"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随即呼吸平稳下来,面色也渐渐恢复血色。孙十味搭了搭脉,满意地点头:"命保住了。
不过要完全清除余毒,还得连服七日药。"崔长生深深一揖:"孙老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孙十味摆摆手:"甭客套。倒是你小子..."他眯眼打量着崔长生,"姓崔,
会'回阳九针',又在这节骨眼上出现...你跟崔元靖什么关系?"崔长生犹豫片刻,
终于道:"正是家父。"孙十味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这眉眼,这手法,
活脱脱就是小崔太医!"他突然压低声音,"你爹他...还好吗?
"崔长生黯然摇头:"家父在我五岁时便失踪了,据说是奉旨出京采药,
一去不返..."孙十味眼中闪过一丝悲愤,随即掩饰过去:"罢了,旧事不提。
你怎会惹上玄冥子的人?"崔长生取出朱砂账册,将青林县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孙十味越听脸色越沉,最后狠狠啐了一口:"这妖道!二十年前害了你爹不够,
如今又用毒朱砂害人!""老丈知道家父之事?"崔长生急切地问。孙十味正要开口,
忽听门外传来异响。他吹灭油灯,示意崔长生噤声,自己悄声移到窗边。片刻后,
他低声道:"不好,黑衣人搜山了!莫问天那厮亲自带队!
"崔长生背起仍在昏迷的柳青蝉:"不能连累老丈,我们这就走。""走?往哪走?
"孙十味冷笑,"这丫头至少还得静养三日才能移动。"他迅速从床下拖出个木箱,
取出几包药粉,"你带着她躲到后山药洞去,我来应付这些杂碎。
"崔长生不肯:"老丈年事已高,怎能...""屁话!"孙十味眼一瞪,
"老朽在这山里住了五十年,一草一木都听我使唤。快走,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崔长生见他态度坚决,只好背起柳青蝉,按指示从后门溜出。刚走出不远,
就听前院传来喝骂声和打斗声。他咬牙加快脚步,沿着一条隐蔽小径来到半山腰的药洞。
这山洞入口被藤蔓遮掩,内部却干燥宽敞,显然是孙十味常来之处。崔长生安置好柳青蝉,
正要回去接应孙十味,却听洞外脚步声渐近。他屏息凝神,银针已夹在指间。来人拨开藤蔓,
月光下现出的却是孙十味的身影,只是左臂多了道伤口,正汩汩流血。"老丈!""没事,
皮外伤。"孙十味喘着粗气,"暂时糊弄过去了,不过天亮后他们肯定会再来。
这地方不能久留。"崔长生为他包扎伤口:"老丈为何要帮我们?"孙十味沉默片刻,
道:"二十年前,你爹救过我一命。那时我在京城卖药,被人诬陷用假药害人,
是你爹验明真相,还我清白。"他眼中闪着泪光,
"崔太医是真正的好官、好大夫啊..."崔长生心头一热:"老丈可知家父因何失踪?
"孙十味摇头:"具体不知。只听说他发现了某种丹药的秘密,
触怒了权贵..."他突然压低声音,"你爹失踪前,曾秘密托人带给我一包东西,
说是万一他不测,让我转交给他儿子。"崔长生心跳加速:"什么东西?""一部医书手稿,
记的是...解毒之法。"孙十味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我一直贴身收藏,
就等着有朝一日能物归原主。"崔长生接过油布包,双手微微发抖。借着月光,
他看清封面上写着《解毒汇参》四个工整小楷,正是父亲笔迹!正要翻开,
柳青蝉却突然呻吟一声,醒了过来。她茫然四顾,
看到崔长生才松了口气:"崔先生...这是哪里?"孙十味咧嘴一笑:"丫头命真硬!
老朽的'七星赶月'加上'七草还魂汤',总算把你从阎王殿拉回来了。
"柳青蝉勉强撑起身子:"多谢老丈相救..."她突然警觉,"追兵呢?""暂时甩脱了。
"崔长生收起油布包,"不过天亮后恐怕会搜到这里。我们得尽快离开。
"孙十味却道:"这丫头走不了远路。我倒有个主意——往北三十里有座废弃道观,
早年香火鼎盛时挖有密道直通山外。我们可先去那里暂避,待她伤势稳定再作打算。
"崔长生与柳青蝉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孙十味起身收拾药囊:"事不宜迟,这就动身。
我知道一条小路,可避开搜山的爪牙。"三人趁着月色悄然出发。柳青蝉虽虚弱,
却坚持自己行走,只在陡峭处让崔长生搀扶。孙十味在前引路,身形矫健得不像老人,
不时停下辨认方向。行至一处山脊时,孙十味突然蹲下,示意二人噤声。
崔长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下火把如龙,至少有二三十个黑衣人正在搜山。
"莫问天那厮调来了更多人。"孙十味冷笑,"玄冥子这是铁了心要抓你们啊。
"柳青蝉握紧断剑:"他们为何如此紧追不舍?就为那本账册?""恐怕不止。
"崔长生摸了摸怀中的《解毒汇参》,
"我怀疑家父的失踪与玄冥子有关..."孙十味突然指着远处一座隐约可见的建筑:"看,
那就是白云观!"崔长生极目远眺,只见群山环抱中,一座巍峨道观矗立在最高峰上,
即使在夜色中也显得气势非凡。更诡异的是,观中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奇怪..."孙十味皱眉,"这深更半夜的,观里怎会如此热闹?"正疑惑间,
柳青蝉突然低呼一声。她指着观后一处山崖——那里正源源不断地冒出浓烟,
在月光下呈现诡异的青紫色。崔长生瞳孔骤缩:"那烟...《本草纲目》载,
炼制毒朱砂时会生出青紫烟尘!"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不祥预感。
这白云观深夜炼丹,所用材料恐怕正是青林县毒朱砂!
孙十味咬牙道:"看来我们非去不可了。那废弃道观就在白云观对面的山腰,
正好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崔长生点头:"《素问》云:'知其要者,一言而终'。
要揭穿这阴谋,必须拿到真凭实据。"柳青蝉突然身子一晃,崔长生连忙扶住。她虽未言语,
但苍白的脸色已说明伤势不容乐观。孙十味看了看她,又望了望远处的白云观,
突然下定决心:"老朽跟你们走一遭!二十年前没帮上崔太医,
今天绝不能看着他儿子再遭毒手!"崔长生心中感动,却也有隐忧:"老丈,
此去凶险...""怕什么!"孙十味豪迈地挥手,"老朽活了七十岁,早够本了。
再说..."他狡黠一笑,"我那'七星赶月'针法还缺个传人呢。
"柳青蝉虚弱却坚定地道:"多谢二位...我柳青蝉若能活着到洛州,
必为兄长和天下受害者讨个公道!"山下火把越来越近,三人不再多言,
悄然向废弃道观方向进发。崔长生走在最后,不时回望白云观那诡异的青紫色烟柱,
心中思绪万千。
父亲的手稿、玄冥子的阴谋、毒朱砂的危害...这一切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在一起。
而这条线,正指引着他走向那个隐藏了二十年的惊人真相。
《灵枢·九针十二原》云:"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
"崔长生摸了摸腰间的银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第五回 夜探道观现真形黎明前的山路格外难行。崔长生背着柳青蝉,
跟随孙十味在密林中穿行。柳青蝉虽已清醒,但"七日断魂散"的余毒未清,
右臂仍不能着力。她伏在崔长生背上,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平缓,显是在强忍痛楚。"快到了。
"孙十味拨开一丛荆棘,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灰黑色建筑,"那就是清微观,
废弃快二十年了。"崔长生抬头望去,只见一座破败的道观矗立在山腰,飞檐残缺,
墙皮剥落,在晨雾中显得阴森诡异。更令人不安的是,它与对面山上的白云观遥遥相对,
仿佛两只对峙的猛兽。三人沿着隐蔽小径接近道观。孙十味熟门熟路地找到一扇侧门,
门锁早已锈蚀,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开了。"小心脚下。"孙十味压低声音,
"这地方年久失修,别踩空了。"崔长生背着柳青蝉小心踏入,
一股霉味夹杂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观内昏暗潮湿,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蒲团和香炉,
墙壁上还残留着些褪色的壁画,描绘着各路神仙。"去后殿。"孙十味引路,
"那里视野最好,能清楚看到白云观的动静。"穿过杂草丛生的前院,三人来到后殿。
这里比前殿保存稍好,正中三清神像虽积满灰尘,却完好无损。孙十味径直走向右侧墙壁,
在某个不起眼的凸起处按了一下,竟露出一道暗门!"这是..."崔长生惊讶道。
"当年道士们为避战乱修的密道。"孙十味得意地笑了,"直通山外。
不过我们今天要用的是另一条——"他指向暗门内黑黢黢的通道,"这条通向观景台,
正好对着白云观。"崔长生放下柳青蝉,跟着孙十味钻入密道。通道狭窄潮湿,
只能弯腰前行。约莫走了二十余步,前方出现微弱亮光。尽头是个隐蔽的观察口,
大小仅容一人窥视。崔长生凑上前去,白云观的景象顿时一览无余。此时天已微明,
可以清晰看到白云观后山崖边建有一座奇异的高台,台上立着个巨大的青铜丹炉,
炉下烈火熊熊,几名道士正忙着添柴扇风。更诡异的是,丹炉旁竖着个木架,
上面绑着个衣衫褴褛的人,两名道士正用碗接他腕上流出的鲜血!"他们在做什么?
"崔长生声音发颤。孙十味面色阴沉:"活人炼丹!《道藏》虽有'以人补人'之说,
但正经修道之人绝不会行此邪术!"崔长生突然想起怀中的《解毒汇参》,连忙取出翻阅。
借着观察口透入的微光,他快速浏览父亲的手稿。
越看越是心惊——手稿中详细记载了二十年前玄冥子就开始用活人试药,
炼制所谓"长生丹"!"原来如此..."崔长生喃喃道,
"家父发现玄冥子用囚犯和乞丐试药,欲上奏朝廷,却遭反诬..."孙十味凑过来看手稿,
突然指着其中一页:"这!这就是'七日断魂散'的配方和解法!崔太医当年就研究过!
"崔长生仔细阅读,发现父亲不仅记录了此毒的七种成分,
还详细分析了毒性发作的各个阶段及对应解法。最令他震惊的是,
手稿末尾附着一幅人像草图,虽已泛黄,却清晰可辨——正是玄冥子年轻时的容貌!
"等等..."崔长生突然想到什么,快速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写着一行小字:"倘有不测,
吾儿托付于挚友孙思邈,盼其远离京城,平安长大。"孙思邈?
崔长生猛地抬头看向孙十味:"老丈...您..."孙十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苦笑:"到底瞒不过你。不错,我本名孙思邈,是你父亲的同窗挚友。
当年他预感大祸临头,将你托付于我。为避追杀,我带你隐居深山,
改名换姓...""那我记忆中的'师父'...""是你父亲的另一位好友,
太医令张仲景。"孙十味——现在该叫孙思邈了——叹息道,"我们轮流教你医术,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继承父志,揭穿玄冥子的阴谋。"崔长生如遭雷击,
二十年来的记忆碎片突然串联起来。难怪"师父"总在酒后含泪提起"崔太医",
难怪他精通"回阳九针",
怪他对《黄帝内经》的解读与常人不同..."崔先生..."柳青蝉不知何时也爬了过来,
轻轻握住他的手,"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进入白云观,
拿到玄冥子用活人炼丹的证据。"崔长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柳姑娘说得对。
《素问》云:'精神内守,病安从来'。眼下当务之急是阻止这惨无人道之举。
"孙思邈点头:"白天太危险,我们天黑后再行动。现在先休息,养精蓄锐。
"三人退回后殿,孙思邈从药囊中取出干粮分食。柳青蝉服过药后沉沉睡去,
崔长生则继续研读父亲的手稿,试图找出更多线索。日头西斜时,
柳青蝉突然惊醒:"有人来了!"崔长生立刻警觉,果然听到前院有脚步声。
孙思邈示意二人噤声,自己悄声移到窗边观察。"是莫问天!"他低声道,
"带了五六个爪牙,正在前殿搜查。"崔长生握紧银针:"难道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不像。"孙思邈摇头,"看样子是例行搜索。这废弃道观离白云观太近,
他们定期会来查看。"柳青蝉强撑着坐起,左手已握住断剑:"要不要先发制人?""不可。
"崔长生按住她,"惊动了对面就麻烦了。老丈,这观里可有藏身之处?
"孙思邈眼珠一转:"跟我来!"他带着二人来到三清神像后,在底座某处一按,
竟又露出个暗格,大小刚好容三人藏身。刚躲进去,前殿的脚步声已到了后殿门口。
"仔细搜!"莫问天那嘶哑的声音传来,"主人说了,那丫头中的毒撑不过七日,
他们必定会想办法靠近白云观。"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突然,一个黑衣人叫道:"大人!
这里有新鲜脚印!"崔长生屏住呼吸,银针已夹在指间。若被发现,只能拼死一搏了。
沉默片刻,莫问天突然冷笑:"慌什么?不过是些山猫野兔的脚印。
这破观里连个鬼影都没有,继续往前山搜!"脚步声渐渐远去。又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
三人才从暗格中出来。"好险。"柳青蝉长舒一口气,却牵动伤势,不禁皱眉。
崔长生为她把脉,眉头紧锁:"余毒未清,又奔波劳累,伤势有反复之象。
今夜行动你不能去。""不行!"柳青蝉倔强道,"我兄长惨死在白云观,此仇不共戴天!
"孙思邈打圆场:"丫头别急。我们先去探路,若需要接应再叫你。"说着,
他从药囊中取出个小瓶,"这是'龟息丹',服下后可十二个时辰内掩盖气息,
就算莫问天的追踪术也发现不了。"柳青蝉还想争辩,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崔长生不由分说,取出银针为她施治:"《灵枢》有云:'形气有余,
脉气不足,死。'你现在的状态,去了只会拖累我们。"这话虽重,却见效。
柳青蝉终于不再坚持,接过龟息丹服下:"你们...一定要小心。"天色渐暗,
崔长生和孙思邈做好准备工作。孙思邈取出两套灰色衣服:"换上这个,
在夜色中不易被发现。"又拿出两个小瓶,"这绿瓶是迷烟,遇到守卫时用;白瓶是解药,
先服下以防自己中招。"崔长生则准备了几种急救药物和银针,
特别是父亲手稿中提到能克制"七日断魂散"的几味药材。月上半空时,二人悄然出发。
孙思邈引路,沿着密道来到观景台,又从那里攀着藤蔓下到山谷,再迂回向白云观靠近。
"白云观守卫分三班,子时换岗,有半刻钟空隙。"孙思邈低声道,"我们从西墙翻入,
那里靠近丹房,守卫最少。"二人借着夜色掩护,顺利摸到西墙下。果然如孙思邈所说,
墙头无人值守。崔长生轻身一跃,攀上墙头,又抛下绳索拉孙思邈上来。院内寂静无声,
只有远处丹房方向透出火光。二人蹑足前行,忽听转角处传来脚步声。
孙思邈连忙拉着崔长生躲入阴影中。
两个道士边走边聊:"今晚又要熬到天亮了...""嘘,小声点!
听说昨晚试药的那个又死了,今早刚拖去后山埋了。
""这都第七个了...那'长生丹'真的能炼成吗?""管他呢,
反正死的都是些贱民..."待二人走远,崔长生眼中怒火难抑。孙思邈拍拍他的肩,
示意继续前进。丹房是座独立院落,院门紧闭,但有火光从窗缝透出。崔长生从门缝窥视,
只见里面摆着大大小小数十个药炉,十余名道士正在忙碌。正中高台上,
一个身着紫金道袍、头戴玉冠的中年男子正在监督——正是玄冥子!与手稿中的画像相比,
如今的玄冥子面色苍白得不似活人,双眼却亮得吓人,举手投足间带着股阴冷气息。
他手持拂尘,不时指点道士们调整火候或添加药材。
"那就是用青林县毒朱砂炼制的'长生丹'。"孙思邈指着角落一口大缸,
里面满是暗红色粉末,"他们混合了人血和朱砂,说是'以血养砂,以砂补气'的邪法。
"崔长生强忍怒火,继续观察。只见一名道士捧上个锦盒,玄冥子从中取出一粒猩红色丹丸,
满意地点头:"不错,这炉火候正好。拿去给三号试药人服下,记录反应。"道士领命而去。
崔长生与孙思邈交换个眼色,悄然跟上。那道士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座偏僻的小屋前。
屋外有铁栅栏,里面关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张嘴!"道士粗暴地捏住男子下巴,
将丹丸塞入,又灌了口水强迫咽下。男子起初挣扎,很快便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不消片刻就断了气。道士却面不改色,在手中簿子上记录着什么,
然后喊来两个杂役将尸体拖走。崔长生再也忍不住,正要冲出,
却被孙思邈死死拉住:"别冲动!我们得找到关押试药人的地方,那才是铁证!
"二人继续跟踪杂役,见他们将尸体拖到后山一处新挖的土坑旁。借着月光,
崔长生惊恐地发现坑中已有六七具尸体,都是面色青紫,显然中毒而死。"那里!
"孙思邈突然指着不远处一座低矮建筑,"有铁窗,肯定是关人的地方!
"二人等杂役离开后,迅速接近那座建筑。门口有个打盹的守卫,孙思邈弹出一点粉末,
那人立刻昏睡过去。崔长生从他腰间摸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门内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数十个铁笼排列在昏暗的牢房中,
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到两个衣衫褴褛的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他们大多目光呆滞,
身上布满溃烂的伤口,有些还在不停地咳嗽、抽搐。"天呐..."崔长生声音颤抖,
"这简直是人间地狱!"孙思邈快速检查了几个囚徒:"都是普通百姓,有些是乞丐,
有些看起来像是农夫...玄冥子这畜生!"崔长生强忍悲愤,
取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分发给尚能服药的囚徒。突然,
他在最里面的笼子里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青林县那个报信的年轻人!"是你!
"崔长生轻声唤道。年轻人勉强睁开眼,认出崔长生后,
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先...生..."他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个布包,
"这...这是他们炼丹的...配方...我偷偷抄的..."崔长生接过布包,
小心收好:"我带你出去!
"年轻人却摇头:"不...行了...我...已经..."他突然剧烈咳嗽,
吐出一大口黑血,"告诉柳姑娘...我爹...对不起她..."话音未落,
年轻人头一歪,断了气。崔长生悲痛不已,却听外面突然警铃大作!"被发现了!快走!
"孙思邈拉着崔长生往外冲。刚出牢门,迎面撞上五六个持刀道士。
孙思邈扬手撒出一把粉末,趁对方视线模糊之际,拉着崔长生往西墙方向逃去。"拦住他们!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崔长生回头一看,玄冥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丹房屋顶,
紫金道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崔长生!"玄冥子竟一口叫出他的名字,
"没想到崔元靖的孽种还活着!正好拿你来试我的新丹!"崔长生怒喝:"玄冥子!
你残害无辜,天理难容!"玄冥子狞笑:"天理?在这白云观,我就是天理!"说着,
他拂尘一挥,一股黑烟如毒蛇般向二人袭来!孙思邈急忙推开崔长生,
自己却被黑烟擦中左肩,顿时面色发青。"快走!这是'腐心烟'!
"他强撑着又撒出一把药粉,暂时阻住追兵。二人跌跌撞撞跑到西墙下,
崔长生先托孙思邈上墙,自己正要攀上,忽觉背后一凉——玄冥子已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