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偏差叫什么效应

暴雨把挡风玻璃浇成流动的瀑布，雨刷器疯狂摆动也撕不开厚重的雨幕。

方原把匿名包裹里的照片又看了一遍，泛黄的相纸上，穿碎花裙的少女站在旋转木马前，

嘴角凝固着诡异的微笑。这是七年前失踪的方小冉。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闷，

方原猛打方向盘避开路上的黑影。后视镜里，那个穿红色雨衣的人影在十字路口突然消失，

就像七年前那个雨夜一样。他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在汗湿的掌心。

废弃游乐园的铁门在暴雨中锈迹斑斑，方原踩着断掉的围栏翻进去时，

裤脚被荆棘划开三道血痕。旋转木马顶棚的彩漆剥落大半，在闪电中像无数只血红的眼睛。

他的运动鞋陷进泥地里，某种黏腻的触感从鞋底传来。相机快门声惊飞了树梢的乌鸦。

方原蹲下身，闪电劈落的瞬间，

他看清泥地里嵌着的半枚银质长命锁——和方小冉失踪当天戴的一模一样。

雨水顺着锁链流淌，冲刷出暗红色的痕迹。地下室的铁门比想象中厚重，密码盘上积着薄灰。

当方原输入那串倒序的生日数字时，生锈的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密密麻麻的玻璃培养罐在阴影中浮现，

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人形的物体。碎裂的日记本残页躺在操作台上，

方原用衣袖擦去血渍："第13次实验，记忆清除剂剂量增加至30ml，

实验体出现认知断层......"照片从残页中滑落，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侧脸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他二十岁生日时拍的合影里，

本该站在母亲位置的人。警报声突然炸响，方原转身时撞翻了试剂架。玻璃碎裂的声响中，

他看见培养罐里浮着的那个"人"睁开眼睛——虹膜呈现出诡异的琥珀色，

正是方小冉失踪前一周在家族合照里的瞳孔颜色。阁楼木梯发出垂死的呻吟，

手电筒光束扫过积灰的相框。方原的呼吸停滞了，照片里穿碎花裙的小女孩坐在秋千上，

而推她的人赫然是二十年后的自己。泛黄的日期显示这是今年清明节拍摄的照片，

可他分明记得那天在医院值夜班。暗门转动的吱呀声从身后传来，方原举起手电筒，

光束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背对他站在满墙的监控屏幕前，

小冉的身影——在实验室、在游乐场、在他家楼下便利店......"哥哥终于来找我了。

"少女转身的瞬间，方原看到她锁骨下方月牙形的疤痕。那是他六岁那年，

方小冉替他挡开水壶留下的伤疤，此刻正在渗出血珠。冷藏柜突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某个冷冻舱的盖子正在缓缓升起。冷藏柜掀开的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开，

方原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状。冷冻舱里躺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实验体，

而是穿着白大褂的自己——那张属于二十八岁男人的脸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太阳穴处的手术缝合线像蜈蚣般爬满额头。"这才是真正的方原。

"少女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般的颤音，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

"2015年7月12日，编号X-07的克隆体应该记得，

你亲手把记忆芯片植入这个躯壳时，用的可是这把手术刀。"方原踉跄后退时撞上了冷藏柜，

玻璃表面倒映出无数个自己。穿白大褂的那个正用手术刀挑起他的下巴，

镜面里的实验室突然变成堆满标本瓶的停尸房。他摸到后腰的录音笔正在发烫，

三天前在老宅阁楼发现的微型摄像机里，分明录下了此刻的场景。

保安的皮靴声穿透三层铁门，少女突然将针管扎进他的颈动脉。冰冷液体注入的瞬间，

方原看见实验室墙上的电子钟开始倒转，培养罐里的"自己"们同时睁开眼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抱着浑身湿透的小冉冲进医院时，

护士胸牌上闪烁的正是这个条形码。"哥哥想起来了吗？"少女的指甲掐进他手腕，

疤痕位置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每次循环到第七次觉醒，你就会把我和小冉搞混。

"她扯断颈后的输液管，暗红色血液滴在操作台上，竟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警报声突然转为诡异的童谣，方原的太阳穴传来灼烧感。破碎的监控屏幕里浮现出母亲的脸，

她正对着镜头背诵《基因编辑伦理守则》，身后玻璃幕墙外掠过无数个穿碎花裙的女孩。

当方原注意到她们每个人的左手都戴着同款银质长命锁时，

冷藏库的温度计显示零下196摄氏度。通风管道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

方原摸到口袋里多出的钥匙卡。感应区亮起的瞬间，整面墙的标本瓶同时爆裂，

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像活鱼般摆动。他冲进突然打开的暗门，

时空的场景：2015年的手术台、2022年的失踪案现场、还有此刻正在坍塌的游乐园。

"欢迎来到真实地狱。"少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她的身体正在镜面间分裂重组，

"当哥哥发现所有克隆体都在模仿小冉时，就该明白这个实验的真正目的了。

"她忽然扯开左眼，机械义眼里旋转着DNA双螺旋结构的光斑。

方原突然抓住其中一面镜子，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鲜血滴落的刹那，

所有镜像里的实验室同时响起刺耳的蜂鸣。他看见自己的血珠悬浮在空中，

天的蛋糕刀、阁楼暗格里带编码的冷冻胚胎、还有此刻正在门外逼近的七个穿红雨衣的身影。

方原的指尖触到镜面裂缝里渗出的黏液，那些悬浮的血珠突然开始逆向旋转。

七个红雨衣人同时举起带编码的手腕，

他看见自己左臂内侧的条形码正在渗血——和冷藏柜里那个"自己"的编码完全一致。

"第14次循环开始了。"少女撕开仿真皮肤，露出底下流动的数据流，

"哥哥每次重启记忆，克隆舱里的备用躯壳就会苏醒一个。"她突然扯断脊椎处的神经接口，

飞溅的蓝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基因图谱。暗门轰然洞开的瞬间，方原被强风掀翻在镜面上。

七具与他容貌相同的躯体从不同维度跌落，每个都抱着残缺的记忆模块。

穿白大褂的那个举起手术刀，

刀锋折射出2015年暴雨夜的场景——真正的方原正跪在手术台前，

把芯片植入昏迷少女的杏仁核。"这才是你真正的生日。

"少女将平板电脑按在他渗血的掌心，屏幕里播放着基因测序报告，

"1998年克隆体批量生产记录，你和小冉都是第09号实验品。"她突然扯开病号服，

胸口植入的芯片闪烁着红光，"但小冉在第一次记忆清洗时就死了，

这些年来你追查的根本是具尸体。"通风管道突然喷出淡绿色气体，

方原感觉视网膜上浮现出二维码。当他本能地举起手机扫描，

整个实验室的墙壁突然透明如水晶——三百具冷冻舱整齐排列，

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与他面容相似的克隆体。最深处的舱体表面结着冰霜，

标签显示"原始样本：方小冉，克隆次数：47次"。暗红液体从天花板滴落，

方原接住的瞬间看到全息投影：母亲在无菌室里痛哭，手中捧着被剪断的长命锁。

那些锁链坠着的银质铃铛，此刻正在每个克隆体的颈间叮当作响。他突然意识到，

七年前暴雨夜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根本就是实验室的基因采样仪。"哥哥想杀死我吗？

"少女的机械手指插入自己太阳穴，扯出缠绕着神经束的记忆芯片，

"可你每次都会在最后关头选择格式化。"她突然将芯片按进方原伤口，

剧痛中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每个暴雨夜他都会潜入实验室，亲手按下克隆舱的销毁按钮，

却总会在最后一秒调换样本顺序。冷藏库温度骤降，方原看着自己的呼吸凝结成冰晶。

七具克隆体突然同时抬头，

瞳孔里反射出老宅阁楼的景象——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给玩偶缝制红雨衣，

针脚里藏着微型芯片的焊接痕迹。当记忆追溯到那个雨夜，他终于看清玩偶空洞的眼眶里，

嵌着的正是母亲手术时取出的那颗卵子。通风口突然传来婴儿啼哭，

方原转身时撞翻了标本架。浸泡着胚胎的福尔马林液漫过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