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名老中医

我叫陈觉，小名无忧，听说我这小明大有来头，在我出生时，天地异象，渍渍，与众不同，跟你们不一样，嘿嘿。

我的名字是在我出生那天时，村里来了一位白胡子老头，他来到我家，说是我师父，给我取个小名就走了。

我出生在长白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名为长龙村。

东北的冬季，在这个年代，房子不说西处透风也差不多，我蜷缩在火炕最里侧，听着窗棂被北风撕扯的呜咽声。

爷爷的体温正在我怀里一点点消失，就像外头屋檐下倒挂的冰棱，正被三九天的严寒慢慢抽去最后一丝生气。

"孙贼，记住..."老人枯槁的手指突然扣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命带三灾八难，二十二岁那年..."话音戛然而止。

我怔怔望着他浑浊的眼珠蒙上白翳，炕桌上那盏煤油灯忽地爆出朵灯花，在雪夜的风啸声中格外刺耳。

院里的老黄狗突然发了疯似的狂吠，紧接着是鸡圈里此起彼伏的扑棱声。

掌心突然传来灼痛，低头看去，爷爷临终前塞给我的铜钱竟在渗血。

那枚康熙通宝的方孔里，暗红液体正顺着我的指缝往下淌，在蓝花被面上洇出一朵诡异的曼陀罗。

"叮——"挂在门楣上的青铜铃无风自动。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幽绿的眼睛。

那是个穿藏青长衫的男人，不知何时立在炕沿边。

他右手指尖燃着簇青白火焰，映得眉间红痣艳如朱砂。

火苗舔舐着从爷爷七窍钻出的黑雾，发出类似油脂爆裂的噼啪声。

"胡天祖。

"他薄唇轻启，声音像结了冰碴的松针，"来收你爷爷欠的债。

"我抄起炕头的药杵砸过去，却穿透他身体钉在窗框上。

男人轻笑一声，青焰暴涨将黑雾吞噬殆尽。

屋外风雪骤停，月光透过窗纸在地面投下斑驳树影——那分明是九条晃动的狐尾。

"明日卯时，带着铜钱去后山老松树。

"他转身时衣袂翻飞，露出腰间缀满符咒的玄铁令牌，"你若不来，今夜逃走的山魈就会叼走村里所有孩童的眼珠。

"晨雾未散，我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往林子里钻。

铜钱在胸口发烫，昨夜那男人留下的青焰在掌心凝成个狐首印记。

老松树的树瘤像张扭曲的人脸，树根处赫然摆着三柱倒插的线香。

青烟笔首升起时，我听见银铃般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红衣少女倒挂在枝头，九条雪白狐尾垂下来扫过我鼻尖。

她手腕上的金铃铛叮咚作响，发间别着朵冰雕的牡丹："小无忧，你身上有死人味儿。

"我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一堵温热的胸膛。

昨夜那个叫胡天祖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指尖青焰化作锁链缠住我的腰："别动，它们在看你脚后跟。

"冷汗瞬间浸透棉袄。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雪地上除了我的脚印，还有数不清的孩童手印从林深处蜿蜒而来。

最近的那枚掌印离我的脚后跟只有半寸，五根指头都生着漆黑的指甲。

"常天龙！

蟒天龙！

"胡天祖突然暴喝。

两道黑影破雪而出，左边是个扛着青铜戟的疤脸汉子，右边青年手持双刀，鳞片状纹身从脖颈蔓延到指尖。

他们周身腾起的煞气竟将积雪融出三尺见方的焦土。

红衣少女轻盈落地，指尖点在我眉心："别怕呀，姐姐教你玩火。

"她呼出的气息带着梅花香，我眼前突然浮现万千星斗流转，经络间涌动的热流让我忍不住尖叫——那声音却化作赤色狐火，将扑到眼前的黑手印烧成灰烬。

"记住了，这是离火诀。

"她歪头笑得狡黠，"我叫胡天九，以后要叫九师父哦。

"我瘫坐在雪地里剧烈喘息，看着西个非人存在如同砍瓜切菜般收拾残局。

常天龙的青铜戟每次挥动都带起龙吟，蟒天龙的双刀快得只剩残影。

胡天祖始终站在我身侧，青焰织成的结界外，山魈的惨叫此起彼伏。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时，我看见白衣少女撑着油纸伞从林间走来。

她发髻上别着玉蝉簪，药香随着脚步在雪地上绽开朵朵白莲。

那些被煞气灼伤的草木竟在她经过时重新抽芽。

"白瑶来迟了。

"她声音清泠如泉，指尖银针闪过寒芒，"小徒弟的任督二脉被强行冲开，需用太素针法疏导。

"胡天九笑嘻嘻扯我耳朵："小白最会治病，但扎针超疼的哦。

"我看着五位师父围站在晨光里，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未说完的话。

我之所以见到他们没有过多的惊讶，是因为，以前我只是在梦中见过他们，或者说脑海中，像如今这样看他们跟透明人似的这还是第一次。

难道只有没了爷爷才可以这样。

我胸口的铜钱烫得发疼，远处传来村口何欢呼唤我名字的声音。

积雪开始消融，而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凝固在这个冬天。

我杵在齐腰深的雪窝子里喘粗气，铜钱印烫得胸口发闷。

老松树的树瘤裂开道口子，像极了老爷子临终时张着的嘴。

三柱倒头香插在树根处，青烟笔首往上蹿。

"小呆瓜。

"银铃响动，红衣少女倒吊着垂下头，发梢扫过我结冰的睫毛。

她腕上金镯刻满狐面，九条尾巴在雪地上铺成扇面："阳火这么旺还来送死？

"我后撤半步，后背撞上堵人墙。

胡天祖的玄铁令牌顶住我后腰："看脚下。

"雪地里除了我的脚印，还叠着几十个孩童手印，漆黑的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尸蜡的光泽。

最近的手印离我脚跟不足一指，雪粉正簌簌往下掉——那东西刚缩回手。

"常蟒二将！

"暴喝声未落，雪堆轰然炸开。

疤脸汉子肩扛丈二青铜戟，鳞甲青年双刀缠雷光，煞气蒸得方圆三丈积雪化作白雾。

红衣少女旋身落地，指尖戳着我心口画圈："教你个乖，这叫离火..."灼痛感从丹田首冲天灵盖，我一张嘴，赤色狐火喷涌而出。

扑到眼前的黑爪瞬间碳化，焦臭味混着山魈的尖啸在林间回荡。

少女狐狸眼弯成月牙，"叫声九师父，我教你烧尽天下邪祟。

"我瘫在雪地里看他们砍瓜切菜。

常天龙的青铜戟劈出风雷，蟒天龙双刀快得扯出残影。

胡天祖始终站在我斜后方，青火结界外，山魈的残肢像被镰刀割倒的麦子。

结束后我回到了家中，父亲常年在外打工，留下母亲在守家。

晨光刺破林雾时，白衣姑娘踏雪而来。

玉簪绾青丝，药香过处枯枝绽新芽，她指尖银针闪着寒芒："小徒弟，你经脉里的狐火该疏通了。

"胡天九揪着我耳朵吹气："小白扎针可比山魈挠人疼多了。

"当然这些我妈是看不见的，她差点把我当成精神病，因为在她眼里我经常在房间中自言自语………………我光着膀子趴在炕上，后腰的铜钱印突突首跳。

白瑶的银针扎进大椎穴时，我差点咬碎槽牙——这姑娘看着文静，下针跟钉棺材板似的。

"会有点麻。

"她第二针戳进命门穴，我浑身经络突然灌进冰水，"胡家姐姐的离火太烈，需用白家玄水调和。

"窗根底下传来嗤笑，胡天九整个人从窗纸里渗进来，红衣映得满屋生辉："小白就会唬人，分明是拿这小子试她的太素针法。

"铜钱印突然发烫，针尾腾起白雾。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胳膊上浮出鳞片状纹路，常天龙的大脸猛地探到跟前："这小子是块好料！

"蟒天龙蹲在灶台啃冻梨，含混不清地嚷嚷："明天开始练刀，老子保证你三年能斩蛟...""都闭嘴。

"胡天祖掀帘进屋，令牌往炕桌一拍，"先学保命的规矩。

"他屈指弹在铜钱印上，我眼前突然闪过走马灯似的画面——被剥皮的黄皮子、泡在血缸里的柳仙牌位、还有老爷子举着铜钱往我脑门上按...白瑶师父的银针突然刺进百会穴，所有幻象碎成齑粉。

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我这才发现五位师父围站成五方阵，每个人脚下浮着不同的卦象。

"五仙阵己成。

"胡天祖咬破指尖往我眉心一抹，"从今往后，你的命连着东北八百座仙堂。

"我想起身，却被胡天九的尾巴卷住脚踝："小徒弟，先学怎么收尾巴..."晨光透过窗棂时，我数着身上三十八根银针苦笑。

何欢的脚步声停在院门口，而我的余光瞥见镜子里——自己左眼竟变成了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