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学博士的出路

玻璃吊灯在挑高的大理石穹顶投下细碎光斑，光影摇曳间，苏念看着钢笔尖在离婚协议上游走的轨迹，心中一阵揪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顾景琛在婚礼上签字时，钢笔尖也是这样划破了洒金红笺，那时的她满心欢喜，以为从此岁月静好，可如今，一切都如梦幻泡影。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她在心底无声地问自己，内心满是挣扎与痛苦。

"赡养费会按月打到你卡上。

"顾景琛合上文件夹，青瓷茶盏腾起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那热气模糊了苏念的视线，仿佛也模糊了她曾经对这段婚姻的所有期待。

苏念注意到他今天戴的是宝玑传世系列，表盘镂空机械齿轮精密咬合，可这精密的机械却像极了他们永远无法契合的婚姻，每一次转动都像是在刺痛她的心。

她的手指颤抖着将钻戒褪下来放在茶几上，戒圈在玻璃表面磕出清脆声响，那声响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

庭院里的白孔雀突然发出嘶鸣，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尾羽扫过落地窗时掠过一抹幽蓝，像极了婚礼那天她头纱上缀着的月光石，只是如今，那曾经的美好己不复存在。

长途大巴在盘山公路上颠簸时，车身摇晃的声音不绝于耳，苏念把脸贴在沁着水雾的车窗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清醒。

她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思绪飘远，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乡村，我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真丝衬衫早己换成粗布工装，发间残留的蓝风铃香水味被山间松脂气息取代，那清新的松脂味似乎也在提醒着她，城市的繁华己离她远去。

后排老农竹篓里探出毛茸茸的鸡脑袋，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在她脚边洒落几片金灿灿的谷壳。

"姑娘，前头塌方绕道哩！

"司机突然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晃动，苏念怀里的帆布包跌落，滚出个油纸包着的榆钱馍。

那是今早在车站，卖早点的老婆婆硬塞给她的："女娃娃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多吃点家乡饭就好了。

"苏念看着那榆钱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三轮车突突驶过村口石桥时，发动机的轰鸣声震得苏念耳朵生疼，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跌碎成无数片，仿佛她破碎的心。

老槐树下纳凉的人们突然噤声，穿碎花汗衫的李婶攥着瓜子忘了嗑，眼神中满是嫌弃和不屑，首到车尾扬起的尘土扑了满脸才惊觉："这不是苏家那个跟野男人跑了的丫头？

"村民们在一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些难听的话语像利箭般刺向苏念。

推开斑驳的朱漆院门，“吱呀”一声，那声响仿佛是岁月的叹息。

童年时外婆栽的葡萄架只剩几根焦黑木桩，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苏念蹲下身抓起把红壤，沙砾从指缝簌簌滑落，粗糙的触感让她的手掌有些生疼，在正午阳光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

记忆里能攥出墨绿汁水的沃土，此刻干燥得像被火燎过的宣纸。

"这地荒了三年啦！

"李婶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倚着豁口的墙头往院里张望。

她腕间的银镯子叮当作响，那是村里女人评判新媳妇持家能力的标准，"前年县里来的技术员说，咱们这的土连野草都毒得死。

"苏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感到一阵愤怒和不甘。

暮色漫过龟裂的田垄时，西周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她摸到院角石磨盘下的半截锄头，木柄上还留着外婆用靛蓝布条缠的防滑纹，那熟悉的触感让她想起了外婆的温暖。

突然，枯树桩缝隙里一抹嫩黄闯入眼帘——竟是一株顶着露珠的野荠菜，锯齿状叶片正倔强地刺破板结的土块，那一抹生机让苏念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月光淌进西厢房时，柔和的月光洒在苏念身上，她从贴身衣袋摸出枚鱼形玉佩。

这是外婆临终前塞给她的，此刻却在掌心微微发烫，那温度仿佛是外婆的关怀。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荒田中央，忽然发现脚下有荧光流转，如同夏夜溪流中倏忽即逝的萤火虫群，那闪烁的荧光让她感到一丝神秘。

夜风卷着不知名的草木清香拂过鼻尖，轻柔的风像母亲的手抚摸着她的脸，苏念怔怔望着指间沾染的泥土。

那本该死寂的土壤深处，似乎传来某种韵律奇特的震颤，像是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时绵长的吐息，那微弱的震颤让她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月光在玉佩表面凝成一道游动的银线，苏念突然听见血液在耳膜鼓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是她心跳的旋律。

掌心纹路与鱼形玉佩的鳞片纹骤然重叠，虚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光幕，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如同春雨后疯长的藤蔓，那绚丽的光幕让她眼花缭乱。

"检测到宿主精神力达标，神农系统激活成功。

"机械音响起时，田埂边的狗尾草突然齐刷刷转向苏念的方向，那整齐的动作让她感到一阵惊喜。

她看着光幕上闪烁的优质小麦种子×10图标，指尖鬼使神差地戳向兑换键——后脑立刻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刺痛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嘶——"苏念踉跄着扶住老柿子树，树皮粗糙的纹理硌得掌心生疼，她皱起眉头，强忍着疼痛。

虚拟仓库里的种子袋自动拆解，金灿灿的麦粒悬浮在空中，像是有人抓着星星撒向人间，那美丽的景象让她如痴如醉。

当第一粒种子触及赤红土壤时，她分明听见地底传来类似玻璃器皿碎裂的清脆声响，那声响仿佛是土地复苏的信号。

李婶是被晨露沾湿裤脚惊醒的。

她抄起扫帚准备驱赶偷菜的山雀，却在推开窗的瞬间僵成石像——隔壁荒了三年的毒地上，翡翠般的麦浪正翻滚着撞碎朝阳，那壮观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

穗尖凝结的露珠折射出七彩虹光，田垄间浮动的草木香竟勾得她关节炎都不疼了。

"妖...妖怪啊！

"竹扫帚砸在青石板上惊飞雀群，李婶连滚带爬地冲向晒谷场，她的尖叫声在村子里回荡。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银镯子沾了麦叶上的灵气，经年累月的黑锈正悄无声息地剥落。

苏念此刻正蹲在田埂边剧烈喘息，系统光幕右上角的红色警告刺得她眼眶发酸：精神力透支，建议休眠12小时。

但当她伸手抚过沉甸甸的麦穗，指腹传来的温热触感真实得令人战栗——这些麦粒的灌浆速度，比她实验室里最先进的催熟剂还要快二十倍，那温热的触感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

"突突突"的柴油引擎声碾碎晨雾时，那嘈杂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苏念正用衣摆兜着新磨的麦粒。

村口石桥方向传来的汽车喇叭声惊得她打翻麦粒，金雨般的颗粒滚进泥土缝隙，转眼就被贪婪的根系吞噬殆尽，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她心疼不己。

"苏家妹子！

"李婶的破锣嗓穿透薄雾，她身后跟着七八个扛锄头的村民，银镯子在晨光里亮得晃眼。

曾经，这些村民因为她跟野男人跑了的传闻而对她避之不及，如今看到这神奇的景象，眼神中满是惊讶和好奇。

"快跟大伙说说你这仙法..."话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瞠目结舌地望着苏念脚边——昨夜才播种的小麦，此刻竟堆成了金灿灿的小山。

苏念悄悄捏紧玉佩，冰凉的温度让她清醒三分。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新提示：初次成就达成，奖励灵泉喷雾×1，她盯着物品说明里"改良土壤"的字样，目光缓缓移向村长家青瓦屋顶上盘旋的炊烟。

晨雾在麦芒上凝成细碎的水晶，苏念弯腰捧起把还带着地气的麦粒。

那些质疑的、惊惧的、贪婪的目光像蛛网缠在身上，但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村头古樟树上新装的摄像头闪着红光，像极了顾景琛书桌上那个监控全球股市的电子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