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岛原子时间

2023年12月21日19:47 青江市殡仪馆第三解剖室沈昭的乳胶手套正在渗血。

冰柜里蜷曲的网红少女尸体像件被退回的瑕疵品，珊瑚色美甲嵌满水晶摆钟碎片。

二十分钟前，当沈昭掀开尸布时，那具本该完整的躯干突然坍缩成三百二十一块棱形尸块——如同被看不见的钟表齿轮碾碎。

"第七例了。

"刑警队长陈铎把证物袋拍在解剖台，半融的冰晶里封着枚黑曜石匣子，"死亡首播结束时，这玩意就卡在她声带里。

"沈昭的镊子突然悬停。

匣子内壁的摩斯密码在冷光灯下渗出幽蓝，那是烙进她骨髓的诅咒：你偷走的时间该还了。

心脏处的古老图腾骤然收缩，她踉跄着扶住冰柜，1997年父母被钉进青铜座钟的画面撞破记忆封印。

解剖室顶灯就在这时炸裂。

黑暗吞没世界的瞬间，沈昭看见自己左手腕浮现出暗金色倒计时——23:59:59。

这不是幻觉，因为冰柜里的尸块正跟着计时器节奏跳动，像数百颗等待组装的心脏。

---同日20:13 蜃楼古董钟表行地下室江时砚的机械义眼在放大镜下震颤。

二战战俘用炮弹壳打磨的齿轮组正在渗血，这是他修复的第49只"忏悔时钟"。

当第八枚齿轮归位的刹那，血色突然爬上他左手的陈旧腕表，表盘背面浮现出陌生女人的脸——正在读秒的解剖室，还有她手腕上与自己同频的倒计时。

"找到她。

"腕表里的战俘亡魂在他耳道里尖叫，"在记忆被吞噬前！

"江时砚吞下第三片银杏叶提取物，药瓶标签上的"阿尔兹海默症专用"正在褪色。

他抓起那枚从自己太阳穴取出的锈蚀表针，扎进颈部静脉。

刹那间，所有疼痛化作漫天飞舞的日历纸，1997年的台风天裹着母亲的尸体涌进眼眶——那具尸体腕上也有倒计时。

当他冲出地下室时，怀表里的剪报雪片般纷飞。

1997年青江钟楼灭门案报道上，年幼的沈昭正从血泊中仰起头，胸口图腾与此刻解剖室监控画面完美重合。

20:47 青江跨海大桥沈昭把机车油门拧到最底。

后视镜里，殡仪馆运尸车正用雨刷器打出摩斯密码：猎物就位。

她扯开高领毛衣，心电监护仪电极片下，图腾纹路己蔓延成完整钟表面。

当江时砚的改装吉普横撞而来时，她看见对方腕表迸发出相同的血色光芒。

急刹车的尖啸声中，两个倒计时同时归零。

桥下漆黑的海面突然升起无数荧光钟表，像一场倒悬的星河。

机械八音盒的旋律从深渊传来，沈昭发现自己的手术刀正插在江时砚第西根肋骨间，而他的表链不知何时己缠住她脖颈动脉。

"欢迎来到忏悔时刻。

"车载广播自动开启，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带着齿轮咬合的杂音，"现在，请决定谁先偿还1997年偷走的五分钟。

"桥体突然开始结构，成吨的齿轮从沥青路面翻涌而出。

沈昭在剧烈心绞痛中看清，每一个齿轮上都刻着她们相拥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