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陈默的电动车碾过积水时，仪表盘突然弹出母亲的照片——那是他特意设置的屏保，却在此时莫名切换成泛黄的《慈安医院员工合影》。后视镜里，烧伤疤痕正沿着脖颈爬上脸颊，像条急于归巢的赤红蜈蚣。暴雨在18:47分准时降临，这个被设定在所有闹钟里的特殊时刻，总让他想起童年火灾里那串爆炸的氧气瓶。保温箱里四份外卖中混着个青瓷药罐，标签用繁体字写着"2023年7月24日申时三刻煎服"，寄件人栏画着槐叶形状的墨痕。梧桐巷七号的铁门生着人脸状锈斑，陈默按响402室门铃时，指腹触到某种木质纹理——老式门铃按钮竟是截槐树枝。对讲机突然传出九十年代《渴望》主题曲，电流杂音里混着听诊器摩擦白大褂的窸窣声。
雨点砸在外卖箱上噼啪作响，陈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电子锁在湿漉漉的指纹下发出错误提示音。楼道里忽然卷过一阵穿堂风，吹得他后颈发凉。
"402的空调外机又漏水了吧？"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陈默猛地转身，对门探出半张布满老年斑的脸。是那位总在楼道烧纸钱的大爷，混浊的眼睛正盯着他怀里的餐盒。
订单突然在手机屏上跳动起来："您已送达。"铁门吱呀着裂开缝隙，陈默看着自动开启的防盗门，喉结上下滚动。上周分明在社区公告栏见过讣告，那位独居的旗袍老太太，黑白照片还贴在楼道口。
"小同志？"苍老的女声惊得他倒退半步，玄关暖光里坐着梳油头的老人，墨绿旗袍平整得像刀裁的。供桌上的黑白遗照对着他笑，香炉里三柱线香腾起袅袅青烟。
"今天的青团怎么是咸的？"老人用银筷戳着碧玉似的团子，腕间翡翠镯子磕在青花瓷盘上叮当作响。陈默瞥见茶几玻璃下压着的全家福，年轻夫妇中间的小男孩穿着九十年代流行的海魂衫。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枯枝般的手指冷得吓人："阿杰该放学了，你看见我家阿杰了吗？"陈默感觉呼吸变得困难，门缝里渗进来的香灰味浓得呛人，余光瞥见地板上有暗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