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惊人

林小夏第三次把脸埋进冰镇毛巾里时，空调外机又开始发出哮喘病人的呻吟声。

上海老弄堂的梅雨季总带着股咸腥味，像有人把整座城市的抹布水都蒸腾到了六楼这间三十平的出租屋里。

床底传来指甲刮黑板的声响。

这是本周第四次在凌晨两点四十七分准时响起的动静。

她攥着手机缩在床角，汗湿的睡衣紧贴着腰线，突然想起三天前打翻的柠檬茶——那滩渗进地板缝的褐色水渍，现在闻起来有股腐烂的甜味。

"可能是老鼠。

"房东在电话里嚼着东西，"明天让物业去看看。

"手机电筒的光圈里，几缕反光的细丝粘在地板接缝处。

林小夏用修眉镊子夹起一根，发现是某种黑色纤维，带着机油的刺鼻味。

当她俯身想看得更清楚时，床底突然传来清晰的吞咽声。

清晨七点零五分，穿深蓝工装的男人敲开了602的门。

他左腿有些跛，工具箱上印着"徐房物业"的褪色红字。

"陈勇。

"他亮出工作证，喉结处有道蜈蚣状的缝合疤痕，"检查地板。

"林小夏注意到他工装袖口沾着粉色亮片，和上周楼下美甲店促销时撒的闪粉很像。

这个发现让她莫名安心了些，直到陈勇蹲下时，工具箱缝隙里掉出个巴掌大的晴天娃娃——白色棉布身体上用红笔画着笑脸，脖颈处缠着三圈电工胶布。

"最近修过空调？

"陈勇突然发问。

他正用螺丝刀撬动那块渗入柠檬茶的地板，手背血管像盘踞的树根。

林小夏刚要回答，整块复合地板突然向上弹起。

成团的蟑螂幼虫从缝隙里涌出，陈勇的螺丝刀"当啷"掉在地上。

在手机电筒的照射下，五根细长的黑色线缆如同毒蛇般盘踞在龙骨之间，尽头连着的微型摄像头还亮着红色光点。

"别动！

"陈勇的瘸腿意外灵活地挡在她面前。

这个总垂着头的男人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这些摄像头带4G联网功能，现在可能正有人看着我们。

"林小夏的耳鸣声突然放大。

她终于明白那些黑色纤维是什么——每个摄像头支架上都缠着同样的线材，而其中一根的末端，赫然粘着片粉色甲油碎片。

物业办公室的电话忙音混着窗外的雨声。

陈勇正在用身体遮挡某个特定角度，他的手在工具包里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