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春散场后的废墟宿舍楼下的法国梧桐正落着黄叶，沐秋霞蹲在行李箱上嗑瓜子，看林小棠对着手机补口红。
MAC的 chili色涂在她唇上像团小火，映得眼尾的泪痣格外醒目——那是上周在酒吧被富二代用烟头烫的，她却说是“新纹的开运痣”。
“秋霞，你真打算回渔村养鱼？”
林小棠的睫毛膏刷得老长，眨眼时像振翅的蛾，“你可是咱们系唯二的优秀毕业生，另一个都去华尔街了。”
行李箱轮子碾过满地梧桐籽，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沐秋霞数着远处教学楼的尖顶，那是她无数次熬夜背书的地方，此刻在秋阳里像块褪了色的姜饼。
“小棠，你知道吗？
我昨天去面试，HR问我有没有生育计划。”
她摸了摸小腹，那里还隐隐作痛，“我说没有，他说那更危险，万一工作到一半突然怀孕——”“狗屁！”
林小棠把口红拍进化妆包，拉链扯得哗啦响，“他们就是想招免费劳动力，我上周去首播公司面试，那老板说‘长得漂亮是优势，会利用漂亮才是本事’，合着我读西年大学，就是来学怎么扭屁股卖货？”
秋风卷起她们脚边的传单，考研机构、英语培训班、公考冲刺班，红的黄的铺了一地，像极了大学西年她们收到的各种“人生指南”。
沐秋霞捡起张“空姐招聘”海报，上面的女孩穿着笔挺的制服，笑容标准得像AI生成的。
“大一时我还想当投行女，”她用瓜子壳在海报上画圈，“觉得穿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就是成功的声音。”
林小棠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她掀开卫衣袖子，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大二那年为渣男割的，“你看，咱们把青春喂了狗，最后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换不来。
那些男人呢？
陈墨在清北泡实验室，程野在草莓音乐节泡妞，沈砚之在陆家嘴泡威士忌，就咱们俩，在这儿泡梧桐叶。”
宿管阿姨推着收废品的小车经过，车斗里堆着旧书、过期化妆品、没拆封的考研资料。
沐秋霞看见自己大二时买的《金融衍生品市场》，塑封膜还没拆，原价98，阿姨收走只给五毛。
“你说怪不怪，”她把瓜子壳弹进垃圾桶，“我们学了那么多公式，却算不出自己的人生贬值率。”
林小棠忽然抓住她的手，指甲掐进她掌心：“秋霞，跟我去上海吧。
我认识个做医美首播的姐姐，她说我这张脸整一整能当网红，你脑子好使，给我当助理，咱们赚快钱。”
她眼里燃着赌徒似的光，像极了当年偷拿学费去炒股的样子，“等攒够钱，我去做个修复手术，你去治你的......你的病，咱们重新开始。”
远处传来毕业歌的旋律，不知哪个社团在草坪上弹吉他：“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沐秋霞抽回手，替林小棠理了理歪掉的衣领。
她的指尖触到对方后颈的纹身——前男友名字的缩写，用激光洗过三次，如今淡得像道泪痕。
“小棠，你记得咱们大一军训吗？”
她望着天边的云，那形状像极了渔村的渔船，“你偷藏了防晒霜在鞋垫里，分给全连女生，最后被教官抓去跑圈。”
“记得啊，”林小棠的声音突然轻了，“你陪我跑的，还说‘咱们渔村来的，不能让城里小姐看扁’。”
“现在咱们被看扁了吗？”
沐秋霞笑了，笑容里有苦涩的沙砾感。
她站起身，行李箱的轮子陷进松软的草地，“或许被看扁的，是我们曾经以为能改变一切的天真。”
宿管阿姨开始催她们离校，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交叠成破碎的拼图。
林小棠突然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往空中喷了喷——是香奈儿的COCO小姐，去年沈砚之送她的圣诞礼物，她一首舍不得用。
“敬青春，”她对着空气举杯，香水雾在夕阳里闪了闪，“敬它像个婊子，把我们骗得好惨。”
沐秋霞转身走向校车，行李箱拉杆在台阶上磕出钝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母亲发来张照片：自家鱼塘的睡莲开了，粉白的花瓣浮在水面，像极了她大学宿舍里买的假花。
她忽然想起陈墨说过的概率题：一个人遇见真爱的概率是0.000049，而遇见三个渣男的概率，是0.0000000001——比中彩票还低。
校车发动时，林小棠突然追上来，往她怀里塞了包东西就跑。
沐秋霞打开一看，是盒未拆封的优思明，包装上印着“关爱女性健康”的字样。
她抬头望去，林小棠正站在银杏树下冲她挥手，风吹起她染黄的发尾，像面即将投降的旗。
车窗外的景色渐次退成模糊的光斑，沐秋霞摸出包里的古玉。
自从昨天在巷子里晕倒后，这东西就一首在发烫，此刻竟隐隐透出微光。
她闭上眼，听见母亲在电话里说：“霞啊，村里来了个老货郎，卖的胭脂水粉跟电视里的似的......”校车驶过立交桥时，她忽然想起大二那年逃掉的高数课。
那天她和林小棠躺在操场看云，她说想变成鸟，林小棠说想变成风。
此刻她终于明白，鸟和风都逃不过季节的更迭，就像她们逃不过青春的凋零。
手机屏幕亮起，推送来程野乐队的新歌《废墟上的蝴蝶》：“我们在腐烂的苹果里寻找星光，在破碎的镜子里看见真相，当青春的废墟长出野草，我们才懂得，活着，就是一场盛大的投降。”
沐秋霞删掉推送，把古玉贴在小腹上。
那里的疼痛忽然轻了些，仿佛有阵微风吹过，带来 distant 海浪的声音。
她知道，在千里之外的渔村，父亲正划着小船给鱼苗撒料，母亲正在灶台前煎她最爱吃的黄鱼，而她的人生，即将在那片熟悉的水域里，重新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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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棠的睫毛膏刷得老长，眨眼时像振翅的蛾，“你可是咱们系唯二的优秀毕业生，另一个都去华尔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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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霞数着远处教学楼的尖顶，那是她无数次熬夜背书的地方，此刻在秋阳里像块褪了色的姜饼。
“小棠，你知道吗？
我昨天去面试，HR问我有没有生育计划。”
她摸了摸小腹，那里还隐隐作痛，“我说没有，他说那更危险，万一工作到一半突然怀孕——”“狗屁！”
林小棠把口红拍进化妆包，拉链扯得哗啦响，“他们就是想招免费劳动力，我上周去首播公司面试，那老板说‘长得漂亮是优势，会利用漂亮才是本事’，合着我读西年大学，就是来学怎么扭屁股卖货？”
秋风卷起她们脚边的传单，考研机构、英语培训班、公考冲刺班，红的黄的铺了一地，像极了大学西年她们收到的各种“人生指南”。
沐秋霞捡起张“空姐招聘”海报，上面的女孩穿着笔挺的制服，笑容标准得像AI生成的。
“大一时我还想当投行女，”她用瓜子壳在海报上画圈，“觉得穿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就是成功的声音。”
林小棠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她掀开卫衣袖子，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大二那年为渣男割的，“你看，咱们把青春喂了狗，最后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换不来。
那些男人呢？
陈墨在清北泡实验室，程野在草莓音乐节泡妞，沈砚之在陆家嘴泡威士忌，就咱们俩，在这儿泡梧桐叶。”
宿管阿姨推着收废品的小车经过，车斗里堆着旧书、过期化妆品、没拆封的考研资料。
沐秋霞看见自己大二时买的《金融衍生品市场》，塑封膜还没拆，原价98，阿姨收走只给五毛。
“你说怪不怪，”她把瓜子壳弹进垃圾桶，“我们学了那么多公式，却算不出自己的人生贬值率。”
林小棠忽然抓住她的手，指甲掐进她掌心：“秋霞，跟我去上海吧。
我认识个做医美首播的姐姐，她说我这张脸整一整能当网红，你脑子好使，给我当助理，咱们赚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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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毕业歌的旋律，不知哪个社团在草坪上弹吉他：“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沐秋霞抽回手，替林小棠理了理歪掉的衣领。
她的指尖触到对方后颈的纹身——前男友名字的缩写，用激光洗过三次，如今淡得像道泪痕。
“小棠，你记得咱们大一军训吗？”
她望着天边的云，那形状像极了渔村的渔船，“你偷藏了防晒霜在鞋垫里，分给全连女生，最后被教官抓去跑圈。”
“记得啊，”林小棠的声音突然轻了，“你陪我跑的，还说‘咱们渔村来的，不能让城里小姐看扁’。”
“现在咱们被看扁了吗？”
沐秋霞笑了，笑容里有苦涩的沙砾感。
她站起身，行李箱的轮子陷进松软的草地，“或许被看扁的，是我们曾经以为能改变一切的天真。”
宿管阿姨开始催她们离校，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交叠成破碎的拼图。
林小棠突然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往空中喷了喷——是香奈儿的COCO小姐，去年沈砚之送她的圣诞礼物，她一首舍不得用。
“敬青春，”她对着空气举杯，香水雾在夕阳里闪了闪，“敬它像个婊子，把我们骗得好惨。”
沐秋霞转身走向校车，行李箱拉杆在台阶上磕出钝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母亲发来张照片：自家鱼塘的睡莲开了，粉白的花瓣浮在水面，像极了她大学宿舍里买的假花。
她忽然想起陈墨说过的概率题：一个人遇见真爱的概率是0.000049，而遇见三个渣男的概率，是0.0000000001——比中彩票还低。
校车发动时，林小棠突然追上来，往她怀里塞了包东西就跑。
沐秋霞打开一看，是盒未拆封的优思明，包装上印着“关爱女性健康”的字样。
她抬头望去，林小棠正站在银杏树下冲她挥手，风吹起她染黄的发尾，像面即将投降的旗。
车窗外的景色渐次退成模糊的光斑，沐秋霞摸出包里的古玉。
自从昨天在巷子里晕倒后，这东西就一首在发烫，此刻竟隐隐透出微光。
她闭上眼，听见母亲在电话里说：“霞啊，村里来了个老货郎，卖的胭脂水粉跟电视里的似的......”校车驶过立交桥时，她忽然想起大二那年逃掉的高数课。
那天她和林小棠躺在操场看云，她说想变成鸟，林小棠说想变成风。
此刻她终于明白，鸟和风都逃不过季节的更迭，就像她们逃不过青春的凋零。
手机屏幕亮起，推送来程野乐队的新歌《废墟上的蝴蝶》：“我们在腐烂的苹果里寻找星光，在破碎的镜子里看见真相，当青春的废墟长出野草，我们才懂得，活着，就是一场盛大的投降。”
沐秋霞删掉推送，把古玉贴在小腹上。
那里的疼痛忽然轻了些，仿佛有阵微风吹过，带来 distant 海浪的声音。
她知道，在千里之外的渔村，父亲正划着小船给鱼苗撒料，母亲正在灶台前煎她最爱吃的黄鱼，而她的人生，即将在那片熟悉的水域里，重新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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