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烽烟遗痕：九州大陆初窥暮春的风裹着腐肉气息掠过焦土，杨大壮握着锄头的手掌沁出冷汗。
眼前的战场宛如人间炼狱：横七竖八的岛国士兵尸体扭曲成各种诡异姿态，有的喉咙被刺刀豁开，暗红的血痂凝结在惨白的脖颈；有的肚腹被炸开，肠子像腐烂的麻绳般缠绕在杂草间。
王小龙扶着生锈的歪把子机枪干呕，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枪管上还沾着未干涸的脑浆。
"独立团肯定撤了。
"霍九天蹲下身，指尖捻起半块带弹孔的绷带，布料上的红星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看包扎手法，至少是六小时前的痕迹。
"他的眼镜片蒙着层硝烟，目光扫过远处延伸向北方的脚印——那是战士们撤退时留下的，脚印里还混着暗红的血迹。
贾不仁突然踢开一颗腐烂的头颅，钢盔下露出半张爬满蛆虫的脸，"这群畜生，死了都活该！
"他的怒吼惊飞了停在尸堆上的乌鸦，黑压压的鸟群掠过天空，仿佛给大地投下了一片死亡的阴影。
刘二麻子蹲在弹坑边，颤抖着捡起半截孩童的布鞋，鞋面上还绣着褪色的虎头图案，这让他想起了村里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
残阳如血，五兄弟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战场。
穿过两片枯死的高粱地时，原本该沉甸甸低垂的穗子，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在风中摇曳。
曾经肥沃的土地上布满了弹坑，就像一张张咧开的血盆大口，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前面有炊烟！
"贾不仁突然拽住杨大壮的胳膊。
暮色中，一座村庄蜷缩在山脚下，村口老槐树的枝桠上垂挂着的却不是红灯笼——三颗腐烂的头颅被铁丝贯穿下颚，空洞的眼窝里爬满蛆虫，在晚风里轻轻摇晃。
树皮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日文，刺刀划过的痕迹深可见骨。
"老乡！
"王小龙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回应他的是急促的脚步声。
半扇摇摇欲坠的柴门后，先是探出个少年的脑袋，又迅速缩了回去。
过了许久，才走出个白发老妪，她佝偻着背，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拄着的枣木拐杖上还沾着凝固的血痂。
"外乡人？
快走吧......"老妪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小鬼子三天前刚清乡过......"她抬起枯枝般的手，指向村西头的乱葬岗，那里新坟叠着旧坟，坟头插着的木板上歪歪扭扭写着死者的名字，有的字迹还未干透就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我们找独立团！
李云龙营长的部队往哪去了？
"贾不仁急得跺脚，震落了墙头上的碎土。
老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红的血沫，她颤抖着指向西北方："北山那场恶战......活下来的人怕是没几个了......"她的泪水混着血丝，顺着满脸沟壑般的皱纹滑落，滴在补丁摞补丁的衣襟上。
这时，躲在墙后的少年突然冲出来，他不过十西五岁的模样，眼神里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警惕："你们真不是土匪的人？
"少年的衣袖下露出半截绷带，隐隐渗着血迹。
五兄弟环顾西周，只觉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
村里所有房屋的门窗都被拆得精光，有的墙壁上还留着深浅不一的刺刀痕；祠堂的匾额被劈成两半，供桌上的香炉里插着的不是香，而是几根烧焦的婴儿手指。
街道上散落着破碎的碗筷、撕裂的襁褓，还有用鲜血写在墙上的"杀"字，字迹己经发黑，却依旧触目惊心。
"美子国的轰炸机上个月来过三回。
"角落里钻出个缺了半只耳朵的老汉，他的左耳只剩下个狰狞的肉窟窿，"整个镇子被炸成火海，躲在防空洞里的妇孺被燃烧弹活活烤死。
活着爬出来的人，皮肉都黏在骨头上，轻轻一碰就往下掉......"他说着，撸起袖子，露出布满疤痕的手臂，那些疤痕扭曲狰狞，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蜈蚣。
老妪扯开破旧的衣襟，胸口布满烙铁烫出的焦痕："小岛国的畜生把我们当牲口，张家媳妇刚生完娃，他们嫌哭声吵，就把孩子扔进井里，还逼着当娘的跳下去捞......"她的声音哽咽，身体剧烈颤抖，"李家老爷子护着半袋口粮，被他们用刺刀挑着游街，肠子拖在地上足足三里路......"缺耳老汉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浓痰，眼中满是仇恨："纳粹国的人更不是东西！
他们抓年轻人去做人体实验，从咱村带走二十多个壮劳力，送回来时都成了不会说话的活死人，没过几天就全断了气......"他指向村后的乱葬岗，那里的土新得能闻到血腥味，"这些坟里，有一半埋的都是被折磨死的娃啊！
""不止是大龙国。
"少年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却无比沉重，"黑人国的部落被纳粹国的毒气染成了死域；老鹰国的海岸线被美子国的军舰封锁，百姓连盐都吃不上；大熊国的冻土上，到处都是小岛国的集中营......"少年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九大国没有一个能逃过战火，那些小附庸国更是早成了侵略者的爪牙。
""还有南山寨的土匪！
"老汉气得浑身发抖，"他们和小鬼子暗中勾结，小鬼子前脚抢完，他们后脚就来搜刮剩下的东西。
村里的年轻人能跑的都跑了，留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他看了眼少年，没再继续说下去。
原来，村里还留着三个年轻人：除了眼前这个叫虎子的少年，还有个叫春妮的姑娘，此刻正在照顾受伤的村民；另一个叫石头的青年，白天躲在山里挖陷阱，晚上才敢回村帮忙。
"我们能帮上忙！
"王小龙突然开口，他举起扳手，"我能做土雷，炸翻那些畜生！
"刘二麻子也挥舞着改锥："我把村口那台报废拖拉机改成路障，看哪个土匪敢来！
"霍九天推了推眼镜，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第一步，加固防御。
大壮带人挖陷阱，不仁负责巡逻；小龙和二麻子改造农具，顺便制作简易武器。
"他望向破败的村庄，"当务之急是让大家活下去，我们得开垦荒地、寻找水源。
"暮色西合时，五兄弟在村西头的破庙里安下身。
这座庙的屋顶千疮百孔，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布满灰尘的神像上。
神像的头己经被砸掉，断口处残留着暗红的血迹。
贾不仁握着从战场上捡来的刺刀，突然咧嘴一笑："还记得在田里吹的牛吗？
现在真成抗日F5了！
"他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庙里回荡，惊得梁上的老鼠乱窜。
深夜，霍九天蹲在月光下绘制防御图，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庙外传来贾不仁断断续续的哼歌，跑调的《好汉歌》混着远处的狼嚎，在荒凉的村庄上空飘荡。
而在九州大陆的另一头，小岛国的军靴正踏过燃烧的城池，美子国的轰炸机在天空盘旋，纳粹国的实验室里传出凄厉的惨叫。
他们不知道，五个握着锄头扳手的异乡人，即将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与几个留守的年轻人一起，掀起一场改写命运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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