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被晨风冲淡时，陆沉正盯着输液管里的气泡。
母亲在病床上昏睡，床头卡上的"苏玉兰"三字被水渍晕开，像极了前世墓碑上被雨水冲刷的碑文。
"小伙子，借过。
"护工推着器械车经过，不锈钢托盘里的手术刀映出陆沉凝重的脸。
他忽然伸手按住推车，指尖拂过某把持针器的编号——HB-9912，这是二十年后医疗反腐案的关键证物。
电梯间传来争执声。
陆沉闪身躲进消防通道，透过门缝看见周明阳正在撕扯缴费单："三百万？
你们医院怎么不首接抢？
"青年脖颈青筋暴起，玉观音在V领毛衣里晃出一道绿芒。
"这是吴主任特批的飞刀专家费用。
"收费员敲着玻璃，"或者您可以选择普通支架..."周明阳突然安静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支票本，钢笔尖戳破纸张的声响令陆沉后颈发凉："告诉吴敏华，她藏在太平间冷柜第三层的那些药，保质期快到了吧？
"陆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周明阳搞垮他公司时，用的正是这种猫戏老鼠的语气。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闪烁，在周明阳侧脸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住院部天台晾晒着泛黄的床单。
陆沉攥着从护工那里顺来的门禁卡，锈蚀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三百米外的农机厂废墟上，拆迁队的挖掘机正在啃噬断壁残垣。
他摸出那张染血的成绩单，背面的貔貅建模图在阳光下泛起磷火般的幽蓝。
前世顾清欢说过，这种三维水印技术要到2015年才被军方解密。
"嗒、嗒嗒——"金属敲击声从水箱后方传来。
穿病号服的老者蜷缩在阴影里，正用输液架敲击地面。
X光片散落一地，每张胶片都画满鲜红的放射性标志。
"他们在月亮背面..."老者突然抓住陆沉手腕，指甲缝里嵌着某种黑色粉末，"看见了吗？
那些没有脸的医生..."陆沉浑身僵硬。
老人浑浊的瞳孔里跳动着癫狂的火光，这让他想起母亲发病时的眼神。
一张CT片被塞进他怀里，肺部影像上布满雪花状白点——正是晚期矽肺病的特征。
"1999年8月15日..."老者用输液架在地上划出扭曲的日期，"千万别去江畔仓库..."狂风骤起，床单如招魂幡般猎猎作响。
陆沉瞥见老者后颈的条形码刺青，在看清编码前缀的瞬间如坠冰窟——那是前世某生物公司的克隆体编号。
护士站传来瓷器碎裂声。
陆沉冲下楼时，看见母亲正挣扎着要拔输液管："小沉的学费...不能动手术..."她枯瘦的手腕上还戴着纺织厂的工作牌，褪色的"先进生产者"字样被冷汗浸透。
"妈，我拿到清华的全额奖学金了。
"陆沉握住她的手，谎话脱口而出。
前世他确实考上了清华，却因母亲病逝放弃入学，在周明阳父亲的公司当了十年码农。
母亲的手突然收紧："别碰那个铁箱子..."她的瞳孔开始扩散，"农机厂...地下三米...红色标记..."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
陆沉疯狂按着呼叫铃，视线扫过床头柜的玻璃水杯——水面倒影里，吴敏华正站在病房门口，钢笔上的貔貅泛着冷光。
新世纪网吧的霓虹灯管滋啦作响。
陆沉踹开储物间的门时，顾清欢正在拆解老式调制解调器。
她脚边的纸箱里堆满盗版光盘，最上面那张贴着"Y2K漏洞补丁"的标签。
"我需要钱。
"陆沉把作文拍在桌上，"这篇东西能上《萌芽》杂志头版。
"顾清欢用镊子夹起作文纸，对着日光灯转动："老铁们双击666这种话，评委可能会当成神经病呓语。
"她突然撕开纸张夹层，露出用柠檬汁写的隐形字——正是陆沉记录的股票代码。
空气骤然凝固。
老式电脑的风扇声里，陆沉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你怎么知道...""针式打印机的复写纸会留下痕迹。
"少女将股票代码投影到墙壁，"更妙的是，你预测的这五支ST股，下周都会因资产重组暴涨。
"陆沉突然按住她操作键盘的手："你是故意让我看见那本《密码学原理》的。
"他指尖拂过她腕间青藤纹身，"清欢科技的防火墙LOGO，原型是紫藤花吧？
"顾清欢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细微表情让陆沉确信，眼前人就是前世那个在黑客大战中单挑国际组织的传奇。
窗外传来摩托轰鸣，两人同时看向街对面——周明阳正在典当行前擦拭玉观音，几个纹身壮汉正往皮卡上搬运木箱。
"今晚十点，农机厂见。
"顾清欢突然将作文纸塞进他口袋，"带上你母亲的工作证。
"月光在废墟上铺开惨白的缎子。
陆沉踩着混凝土碎块，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前世这里将建起周家的五星级酒店，此刻却像个被剖开的巨兽腹腔，裸露的钢筋如同折断的肋骨。
"这边。
"顾清欢的声音从地缝中传来。
她换上了黑色冲锋衣，头灯照亮垂首向下的铁梯："拆迁队今天挖到防空洞，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陆沉的球鞋陷在淤泥里，手电筒光束扫过洞壁的弹痕。
1945年的日军番号旁，有人用红漆画着诡异的符号——∞中间贯穿箭头，正是比特币的早期标识。
"别碰那个！
"顾清欢打掉他伸向木箱的手。
箱体表面的辐射标志正在幽光中流淌，锁孔形状与母亲工作证完美契合。
陆沉突然想起老者的话：他们在月亮背面...生锈的合页发出哀鸣。
箱内整齐码放着泛黄的病历本，最上面那本贴着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诊断日期是1983年7月15日，主治医师签名栏赫然写着：吴敏华。
"放射病三期。
"顾清欢用手帕垫着翻开病历，"你母亲参与过核电站事故救援？
"陆沉如遭雷击。
他想起母亲总说自己是纺织女工，但那些关于辐射防护的梦话，还有禁止他靠近农机厂的警告...手电筒光束突然晃动，最后几页的胎儿超声图让他血液凝固——两个并排的胚胎影像下标注着：实验体7号/8号。
地面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顾清欢猛地关掉头灯："周家的人。
"她将U盘塞进陆沉手心，"从排水管出去，去网吧打开这个。
"陆沉在污水管里爬行时，听见上方传来枪栓声响。
周明阳的声音混着柴油味飘下来："把那个铁箱送去306病房，老爷子等不及了..."网吧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
陆沉插入U盘的瞬间，屏幕跳出满屏跳动的貔貅图腾。
顾清欢编写的解密程序正在解析文件，进度条卡在99%时，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周明阳的桑塔纳2000横在马路中央。
穿皮衣的壮汉们冲进网吧时，陆沉拔出U盘跳窗而逃。
他翻过围墙的瞬间，听见顾清欢清冷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往工人文化宫跑！
"暗巷里的野猫发出凄厉叫声。
陆沉攥着U盘钻进防空洞，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摸到洞壁某处弹痕，按照前世记忆按下隐藏机关——砖墙翻转的刹那，月光照亮墙上喷绘的比特币符号，下方用血写着：19990815。
密室里堆满九十年代的股票凭证。
陆沉借着手机微光翻看，突然在某个牛皮纸袋里摸到硬物——半枚残缺的玉观音，与周明阳那枚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太极图。
工人文化宫后门的馄饨摊冒着热气。
陆沉缩在塑料棚下，看着老板娘往汤锅里撒紫菜。
她围裙上的"林记"二字被蒸汽洇湿，腕间的红绳串着三枚铜钱——和林小满前世戴的一模一样。
"鲜肉馄饨，多放虾皮。
"熟悉的女声传来。
顾清欢拉开塑料椅坐下，冲锋衣肩头沾着墙灰："周明阳在找1983年的脐带血样本。
"陆沉差点打翻醋瓶。
他想起铁箱里的胚胎照片，胃部突然抽搐："我和周明阳...""你们的DNA相似度99.8%。
"顾清欢舀起馄饨吹气，"更准确地说，是某种经过编辑的克隆体。
"夜市霓虹在汤面投下光斑。
陆沉咬破舌尖才保持清醒，他摸出那半枚玉观音："这到底是什么？
""基因锁的钥匙。
"顾清欢用勺子在桌面画出双螺旋，"你母亲参与的补天计划，可能是二十世纪最大的生物骗局。
"文化宫钟楼传来整点报时。
陆沉望向住院部方向，306病房的窗口突然亮起红灯，在雨夜里像只充血的眼睛。
他口袋里的U盘开始发烫，屏幕自动弹出加密文件夹——标题是《陆沉培养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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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没有脸的医生..."陆沉浑身僵硬。
老人浑浊的瞳孔里跳动着癫狂的火光，这让他想起母亲发病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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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8月15日..."老者用输液架在地上划出扭曲的日期，"千万别去江畔仓库..."狂风骤起，床单如招魂幡般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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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撕开纸张夹层，露出用柠檬汁写的隐形字——正是陆沉记录的股票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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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细微表情让陆沉确信，眼前人就是前世那个在黑客大战中单挑国际组织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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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过围墙的瞬间，听见顾清欢清冷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往工人文化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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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堆满九十年代的股票凭证。
陆沉借着手机微光翻看，突然在某个牛皮纸袋里摸到硬物——半枚残缺的玉观音，与周明阳那枚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太极图。
工人文化宫后门的馄饨摊冒着热气。
陆沉缩在塑料棚下，看着老板娘往汤锅里撒紫菜。
她围裙上的"林记"二字被蒸汽洇湿，腕间的红绳串着三枚铜钱——和林小满前世戴的一模一样。
"鲜肉馄饨，多放虾皮。
"熟悉的女声传来。
顾清欢拉开塑料椅坐下，冲锋衣肩头沾着墙灰："周明阳在找1983年的脐带血样本。
"陆沉差点打翻醋瓶。
他想起铁箱里的胚胎照片，胃部突然抽搐："我和周明阳...""你们的DNA相似度99.8%。
"顾清欢舀起馄饨吹气，"更准确地说，是某种经过编辑的克隆体。
"夜市霓虹在汤面投下光斑。
陆沉咬破舌尖才保持清醒，他摸出那半枚玉观音："这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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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欢用勺子在桌面画出双螺旋，"你母亲参与的补天计划，可能是二十世纪最大的生物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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