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御花园里，海棠花开得正盛。
柳昭颜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穿过回廊，生怕弄脏了新做的绣鞋。
这是她入宫的第三日，作为五品文官之女，能被选为公主伴读己是天大的恩典。
"听说今日太子殿下会来赏花。
"身旁的宫女小声议论着，声音里掩不住的雀跃。
柳昭颜下意识抚了抚发髻上的珠花，心跳忽然快了几分。
太子沈容与，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子，十九岁便以才学闻名朝野，更难得的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据说连敌国使节见了都要赞叹三分。
"昭颜，发什么呆呢？
"公主沈明玥从身后拍她肩膀，十五岁的少女笑得狡黠，"是不是也听说我皇兄要来了？
"柳昭颜耳根一热，刚要辩解，忽听前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侍卫分列两侧，中间走来的男子身着月白色锦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齐声行礼。
柳昭颜低着头，只看见一双绣着云纹的靴子从面前经过。
忽然，那双靴子停了下来。
"这位是？
"声音清冷如玉磬，柳昭颜心头一跳。
"这是新来的伴读，柳学士家的千金。
"公主抢着介绍，"昭颜，还不快给太子见礼。
"柳昭颜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
西目相对的瞬间，她呼吸一滞——眼前的男子眉如墨画，眼若寒星，薄唇微抿，整个人如一幅工笔勾勒的水墨画，清冷疏离得让人不敢靠近。
"柳小姐。
"沈容与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不过一瞬便移开，"听闻柳学士精通《春秋》，想必家学渊源。
"这是客套话。
柳昭颜清楚地从他眼中读出了漠然，但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殿下过誉，家父常言学问之道，贵在...""明玥，"沈容与己转向妹妹，"母后让你申时去慈宁宫。
"说完便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香。
柳昭颜怔在原地，手中帕子不自觉地攥紧。
她知道自己生得美——柳叶眉、杏核眼，肤若凝脂，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夸赞。
可方才太子看她的眼神，与看园中花草并无二致。
"别介意，"公主挽住她手臂，"皇兄对谁都这样，连对丞相家的嫡女都不假辞色。
"柳昭颜勉强笑笑，目光却追随着那道远去的身影。
她没注意到，回廊拐角处，沈容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殿下？
"贴身侍卫赵风疑惑道。
沈容与没有回头："查查这位柳小姐的底细。
"他声音极轻，"柳学士与二皇弟走得太近。
"赵风会意，又忍不住多嘴："可柳小姐看起来单纯...""宫墙之内，何来单纯。
"沈容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越是美丽的女子，越会骗人。
"而此时，柳昭颜正站在海棠树下，一片花瓣落在她肩头。
她轻轻拂去，心想明日要穿那件新做的桃红色襦裙来。
当晚，柳昭颜在灯下给父亲写信，笔尖悬在纸上许久，终究没提太子半字。
窗外月光如水，她想起白日里那双寒星般的眼睛，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悸动。
"姑娘，该歇息了。
"贴身丫鬟青竹轻声提醒。
柳昭颜吹灭蜡烛，却在黑暗中睁着眼。
她不知道的是，同一轮明月下，东宫的案几前，沈容与正展开密报，上面详细记录着柳家近半年的动向。
"柳文渊..."他指尖轻叩桌面，"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次日清晨，柳昭颜特意早起梳妆。
当她踏入书院时，却见公主身旁坐着个陌生男子，一袭靛蓝长袍，眉目如画，正含笑望来。
"昭颜，这是我表哥，靖安侯世子苏玉卿。
"公主介绍道，"他刚从边关回来，特意来看我。
"苏玉卿起身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久闻柳小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柳昭颜礼貌地回礼，却发现这位世子看她的眼神格外专注，与太子截然不同。
她正不知如何应对，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太子殿下到——"沈容与迈入书院的瞬间，目光在苏玉卿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柳昭颜精心打扮的妆容，嘴角几不可察地下沉。
"皇兄怎么来了？
"公主惊喜道。
"检查你的功课。
"沈容与淡淡道，却在经过柳昭颜身边时，袖中落下一方锦帕。
柳昭颜弯腰拾起，帕上绣着一枝墨梅，角落有个小小的"容"字。
她犹豫片刻，还是追了出去："殿下，您的东西..."沈容与转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帕子上，却不接过："扔了吧。
"柳昭颜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玉卿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太子性子冷，柳小姐别往心里去。
"她勉强笑笑，将帕子攥在手心。
那上面残留的冷香萦绕在指尖，久久不散。
回到书院，公主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昭颜，你知道我皇兄为什么对你特别冷淡吗？
"柳昭颜心头一跳："为何？
""因为..."公主压低声音，"他最喜欢吃甜食，却偏要保持威仪，从不让人知道。
上次我见他在御膳房偷吃桂花糕，被我发现后恼羞成怒..."柳昭颜噗嗤一笑，心中的郁结顿时散了大半。
她没注意到，窗外树影中，沈容与静静立了片刻，听着里面传来的笑声，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当天傍晚，柳昭颜独自在荷塘边散步，忽见前方凉亭中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沈容与手持书卷，眉目如画。
她鼓起勇气上前行礼，却见他面前石桌上摆着一盘——桂花糕。
两人西目相对，沈容与的表情罕见地出现一丝裂痕。
柳昭颜福至心灵，装作没看见那盘点心："殿下好雅兴，在此读书。
"沈容与轻咳一声，迅速将点心推到一旁："柳小姐有事？
""臣女...想请教《诗经》中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的释义。
"她随口胡诌，只为多留片刻。
沈容与挑眉，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出人意料地没有拆穿："坐下吧。
"夕阳西下，荷香阵阵。
柳昭颜偷瞄身旁人的侧颜，心跳如擂鼓。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沈容与余光中全是她发间那支随动作轻颤的蝴蝶簪，以及——她袖中隐约露出的那方他命人"扔掉"的锦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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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那双靴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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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拂去，心想明日要穿那件新做的桃红色襦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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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踏入书院时，却见公主身旁坐着个陌生男子，一袭靛蓝长袍，眉目如画，正含笑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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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介绍道，"他刚从边关回来，特意来看我。
"苏玉卿起身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久闻柳小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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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昭颜弯腰拾起，帕上绣着一枝墨梅，角落有个小小的"容"字。
她犹豫片刻，还是追了出去："殿下，您的东西..."沈容与转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帕子上，却不接过："扔了吧。
"柳昭颜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玉卿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太子性子冷，柳小姐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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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注意到，窗外树影中，沈容与静静立了片刻，听着里面传来的笑声，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当天傍晚，柳昭颜独自在荷塘边散步，忽见前方凉亭中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沈容与手持书卷，眉目如画。
她鼓起勇气上前行礼，却见他面前石桌上摆着一盘——桂花糕。
两人西目相对，沈容与的表情罕见地出现一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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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想请教《诗经》中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的释义。
"她随口胡诌，只为多留片刻。
沈容与挑眉，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出人意料地没有拆穿："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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