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收了钱,断崖式和林清远说了分手。他拿出身上所有钱,打着欠条求我别离开。
我直接玩起了消失,结束了我们从小十二年的相知相守。后来在我父母葬礼上。多年未见,
他突然出现。“程灯灯,收拾东西,跟我回家。”1爸爸酒驾带着妈妈和别人相撞,
双方都命丧当场。在医院里,对方家属揪着我衣领子捶打,每一拳都随机落在我身上,
我感受着袭来的痛意,仿佛才能让我清醒起来。所有亲戚在知道这个噩耗的时候,
全都避而远之没有一个人赶来医院。我处理好父母遗体交接后,蹲在医院走廊的那一刻,
竟然奇迹般想起了林清远。这么多年没见面,他应该早就忘记我了吧。我自嘲的笑出了声,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居然能想到的只有他。短短一周时间,我变卖了房产,好在买家急着入住,
钱给的很干脆。加上爸妈留下的存折,我全部给了对方家属。临走时,
死者的妻子发丝凌乱,恶狠狠啐了我一口唾沫:“我诅咒你这辈子和我一样孤独终老!
”因为这场车祸,带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丈夫和他们唯一的儿子,
原本和我一样幸福的三口之家,如今全部破碎。我也没闪躲,呆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
“你是不是有病,别人欺负你不知道离开吗?”我猛的抬起头,怔住了。这个声音很熟悉,
是林清远的声音,只不过声线中带着怒意。见我一直没有声音,林清远向我走来。
“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啊?”我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触电般在他快要接近我的时候,
转身逃跑了。没错,我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用最狼狈的方式逃跑了。父母葬礼上,
姨妈在旁边劝我赶紧趁着年轻找个家境好的人嫁了。她附耳悄悄和我说:“相貌就别挑了,
毕竟你没爸没妈,不赶紧找个依靠以后就完蛋了。”姨妈的话每一句都直击我的自尊,
而我如今没了父母,居然连反驳的底气也没有了。葬礼结束时,
姨夫带着姨妈过来暗戳戳的提醒我。“我跟你姨妈忙前忙后的,
这今天来吊唁的人也是我们张罗齐全的,
所以今天收下的这些钱...”“给我留一千块找个住处,其他你们拿走吧。
”眼见姨夫这么为难,让我心中对家人的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
“其实今天我们收的钱也不多,你再拿走一千块,
我们到手的也不多呀...”姨父丝毫不留情面,姨妈虽然手上牵制拽了姨父几下,
却也没有开口帮我。看着我默不作声,他们也就不愿意废话了,拽着收钱的背包就走了,
什么都没给我留下。2夜里寂静的能听风声,一阵风吹来,白菊的香味让我彻底清醒。
睁开眼。林清远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远处的门廊边上,他眼底晦暗,牢牢地盯着我。
他放了一束白菊花在爸妈牌位跟前,我盯着那束花很久,无力的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自从上一次见过面之后,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林清远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今天他来,
我丝毫不惊讶。他轻咳一声,说话时移开了眼神:“从你连一千块都乞讨不到的时候。
”我心头发紧,任何人的羞辱我都不怕,可偏偏面对林清远的时候,我才会如此自卑,
自卑到面红耳赤。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程灯灯,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见我还是无所作为,他反倒笑了出来。“我 经常捡些流浪狗流浪猫是常有的事情,
你用不着太把自己当回事。”“十秒钟内不起来,你就睡大街去吧。”林清远变了脸,
走的也很干脆。我心下一横,站起身抱着我爸妈的骨灰罐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因为我如今卡里一分钱都不剩了,只要熬到下个月,我就有工资能维持生活了。
林清远小时候就是学校里被老师赞不绝口的天才少年。年少时的他是天之骄子,
当地有名富商的儿子,而我则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混吃混喝的卤煮店女儿。
小巷里的人经常酸溜溜的打趣我:“灯灯啊,你以后可是你们家飞黄腾达的金钩钩了,
把这金龟婿钓紧点啊。”所以很多喜欢闲言碎语的大人私下里聊起我,
都叫我卤煮店家里的金钩钩。我妈知道了,叉着腰出门就开始骂,也不知道是骂谁,
反正就是大声的让所有有人都听见,不许人家再来说闲话。我明白林清远的存在很特别,
少年的纯与白,他都具备。在林清远身边,我一直都是空气般的存在。无论他做什么,
走到哪里,都是老师同学眼中的焦点。虽然这对我身心打击严重,
但却架不住我在后面帮林清远接收女生们零食,外加那堆没用的情书。整个学业生涯,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没怎么花钱买过吃的。林清远都忍不住吐槽:“程灯灯,
你除了爱吃零食还喜欢什么。”“喜欢跟着你呀。”林清远有些好奇凑过来,
很认真的问我:“那你为什么喜欢跟着我。”“跟着你有零食吃呀。
”“......”虽然从那之后,林清远不让我再收其他女生的礼物,
但却会每天自己给我带一些好吃的到学校里来。即便我学习不好,我总会在新学校入学时,
见到拿着报名表前来的林清远。所以人人都羡慕我们的革命友谊,
也羡慕我们青梅竹马的爱情。可如今,我坐在汽车后排,透过前排后视镜看着他的上半张脸。
阴郁迷茫,眼底笼罩着一层怒气怎么也压不住。3我暗暗发誓,
我不要做第一个开口打破僵局的人。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门口。我再次暗暗发誓,
我不要做第一个下车的人。其实我零零碎碎的行李早已将后备箱挤满,
但我就是一个拧巴的人,即便想说句对不起,也怎么都开不了口。“下车。
”我们在车里坐了将近三四分钟,他总算率先开口。我动作不带一丝多余,
下一秒就老老实实的下车站在门口,等着他来发下一个指令。他略过我,没说话。下一秒,
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女孩从房子里走出来,迎面和我们撞上。女孩见了我有些发怔,
最后露出了一个微笑:“你好,我叫姜瑶。”等我回以就和林清远熟络的打着招呼。
“你的事情我办好了,答应我的事情也别忘了。”林清远看了我一眼,沉默了。
我站在门口尴尬的无地自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俩关系不一般。
林清远独自先进门开灯换了鞋,径直走进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还在门口呆站着,
进退两难。可惜他没理会我,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球赛。于是我终于厚着脸皮,
怯生生地走进了门。脚刚迈进门我就看见了一双鹅黄色蝴蝶结拖鞋,端正的摆在眼前。
“还有拖鞋吗?”“看来你还会说话,我以为你哑巴了呢。
”林清远头也没回的盯着电视屏幕,留给我一个背影嘲讽道。要是从前,
估计我早就拿鞋丢他了。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确实,
实在是没地方可以去了。“那双拖鞋是你的。”他悠悠开口。林清远性格似乎变了很多,
不再像从前那么粘人,相反阴郁了许多。我鼓起勇气,朝他开口。“我下周发了工资,
马上把钱还你走人。”林清远起身直至走向我,俯下身子将那张白皙的脸对准我,
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一直打量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似的。我被盯得有些不舒服,
而且还是这么近的距离...4这次我先发问:“怎么了吗?
”“现在免费的地方你又不乐意住,程灯灯你和自己有仇是不是?”我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索性也不矫情了。“我怕姜瑶误会。”“误会什么?”他反问。我有些气急败坏。
“你有未婚妻你把我拉回来干嘛?”他眸色微微变暗。“你很在意她吗?
”我不知道林清远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按照正常人的思维,
现在应该是他追出去和未婚妻解释清楚,然后让我打包滚蛋。
“我现在就…”“这件事以后再说。”他伸出手指着餐桌,打断了我的话,
示意让我过去坐着。林清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从前他总往我家里跑,
说我妈做的饭比自己家的好吃,哄的我妈每次都给他做一大桌子菜。暖光灯下,
林清远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有模有样备菜,油花滋滋啦啦的爆开飘出香味。
锅气萦绕在他周身,仿佛把我带到了从前那个熟悉的环境。就好像我放学后回家,
等着妈妈做晚餐的那段时光。不知怎么的,我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我支撑不住趴着睡了过去。在梦里,我梦见了爸妈朝我告别,无论我怎么用尽全力追赶,
都追不上去。“啪!”林清远用筷子将我敲醒,我吃痛的捂着脑袋,泪水早已打湿了我的脸。
我来不及擦眼泪,率先望着面前的四菜一汤发出惊叹。“你学会做菜了?”“随便做做,
吃干净自己洗碗,我不喜欢有人浪费粮食。”这次轮到林清远当哑巴了,他又倒了杯水,
站在不远处喝着,但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瞟过来。我乖乖领命,其实我早已快两天没吃饭了。
大概是饿太久了,也大概是刚才休息一会精神好多了,我大快朵颐了起来。
林清远似乎很满意我的干饭效率,微微的点了两下头主动给我安排起了房间。
“其他房间我还没收拾出来,你先睡我那。”“没关系,别的我可以自己收拾的。
”“别的房间没床。”“我睡沙发也可以。”林清远脸上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即单手将我抵在墙边。“这么想让我回房间睡不如一起?”他说完话,
房子里静的能听清我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我怕他看出我的紧张,立马去上楼找主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背后的林清远露出了得意的笑容。5按理说,五年没见,
对彼此的感情应该会非常有距离感,怎么今天相处起来总让我有一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我劝自己不要瞎想,等下个月发工资,就立马找房子搬走。楼上三四个房间,
我终于摸黑找到了主卧,打开灯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清远怎么说乍一看也是个高冷人设,
怎么房间风格如此的...炸裂...零食架、巴洛克风飘窗、白绒地毯、粉色沙发?
只有床还正常点。我打开被子,哈哈...说早了,
带着花边的床单上有一颗巨大的奶茶色爱心。几年不见,
林清远依旧在品味这一块独领风骚...不对!我明白了,
我彻底明白为什么林清远的未婚妻见到我不生气了!“对了,
那个热水向左调...你这是什么鬼表情?
”林清远到房间门口来交代我卫生间怎么调试热水,却在第一时间对上了我心领神会的眼神。
“几年不见,你越来越猥琐了。”他把一条新的浴巾扣在我头上,
即便一脸嫌弃还是抵不住我贼兮兮的贱表情。
我说话尽量委婉:“国外这几年还是蛮开放的哈,就是没看出来你...还挺娇俏。
”林清远身形一顿,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什么意思?”我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
过来人架势摆了摆手,随手抱着一颗爱心枕头打趣他。“我都懂的,没关系,
你可以做勇敢自己,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林清远打量我许久,伸出手将房门轻轻关上,
自己人倒是没出去。“你倒是一点没变,想象力还是这么丰富。”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不留我任何退却的地方。“你干嘛?”“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勇敢做自己。
”他的脸和我仅仅一厘米的距离,暖黄色灯线下,我甚至能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根睫毛。
他的脸凑的越来越越近,以至于逼得我扭过头去不敢看他。“你觉得房子装修风格怎么样,
好看吗?”他说话的气息吐露在我的脸上,身上萦绕着薄荷草的清香。我沉闷的嗯了一声,
可我并不甘心还是扯着他的衣角说出了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林清远,
我不相信你会不恨我。”我抬起头望着他呆愣住的双眼再次变得黯淡。
6五年前我和林清远非常相爱。家庭的悬殊,父母的不看好他都通通一个人抵挡了下来。
林清远的母亲是个看上去非常清瘦,当年单独约我,坐在我对面轻轻的递了一杯茶给我。
“我快死了,胃癌晚期。”这个优雅的女人在我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淡淡的。
“阿远的父亲在外面有别的儿子,我的儿子我很了解,他可以为你反抗他父亲,
可愿意放弃一切和你在一起。”“只要他离开你和别人订婚,他爸爸就会将公司交给她,
作为母亲,也作为即将离开的人,我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留有最牢靠的东西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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