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映血寒梅泣血寒梅阁的梅花开了。十六岁的柳如烟站在梅树下,
纤细的手指轻抚过一朵绽放的红梅。腊月的风裹挟着幽香拂过她的面颊,带起几缕青丝。
她身着一袭素白长裙,腰间系着一条淡粉色的丝带,在满园红梅中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白梅。
"小姐,老爷让您去前厅呢。"丫鬟小翠匆匆跑来,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柳如烟微微颔首,
将手中的梅花轻轻放回枝头。她走路的姿态优雅从容,
裙裾轻摆间隐约可见绣着梅花的软底绣鞋。前厅里,柳明远正与三位客人对饮。
柳如烟在屏风后驻足,透过薄纱观察厅内情形。父亲面色凝重,
面三人——太守之子赵世杰、盐商之子钱荣和镖局少主孙霸——脸上都带着令人不适的笑容。
"柳大人,考虑得如何了?"赵世杰把玩着手中的玉杯,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却透着阴鸷,一身锦缎华服彰显着权贵身份。"赵公子,
此事万万不可。那批官盐若被私贩,朝廷追究下来..."柳明远的声音压得很低,
但柳如烟依然听得一清二楚。钱荣肥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金戒指在烛光下闪闪发亮:"柳大人,您太死心眼了。有赵公子在,朝廷那边自然有人担着。
""就是,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孙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他身材魁梧,
腰间别着一把九环大刀,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柳如烟蹙起秀眉。
她知道父亲是清正廉洁的官员,绝不会与这些人同流合污。果然,
柳明远坚定地摇了摇头:"三位请回吧,此事不必再提。"赵世杰的笑容瞬间消失,
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柳明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送客!"柳明远拍案而起。
就在这一瞬间,钱荣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包粉末撒向柳明远的面门。
柳如烟眼睁睁看着父亲踉跄后退,双手捂住眼睛发出痛苦的呻吟。"爹!"她顾不得礼仪,
从屏风后冲出。"哟,这不是柳家的小美人吗?"孙霸一把抓住柳如烟的手腕,
粗糙的手指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摩挲,"长得可真水灵。"柳如烟奋力挣扎:"放开我!
你们对我爹做了什么?"赵世杰冷笑一声:"没什么,只是让他暂时看不见而已。
"他转向痛苦跪地的柳明远,"最后一次机会,印章交出来,我保你全家平安。""休想!
"柳明远咬牙道。"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赵世杰使了个眼色。
钱荣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柳明远的胸口。
鲜血瞬间浸透了青色的官袍,在地上汇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红。"爹——!
"柳如烟的尖叫划破夜空。孙霸捂住她的嘴,淫笑道:"别急,小美人,
待会有的是你叫的时候。"赵世杰在柳明远身上搜出官印,满意地掂了掂:"钱兄,孙兄,
处理干净,我去安排盐引的事。""赵公子放心。"钱荣舔了舔嘴唇,
目光在柳如烟身上来回扫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走水了!
走水了!"三人对视一眼,赵世杰皱眉道:"怎么回事?
"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进来:"公子,马厩着火了,火势很大!"赵世杰咒骂一声:"先撤!
别惹人注意。"他看了眼被孙霸制住的柳如烟,"带上她,别留活口。"孙霸正要动作,
柳如烟猛地低头咬住他的手腕。孙霸吃痛松手,她趁机挣脱,转身就往内院跑。"抓住她!
"钱荣大喊。柳如烟熟悉家中每一处暗门和回廊。她七拐八绕,
最终从后院一处隐蔽的小门逃了出去。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但她不敢回头,
只是拼命地跑,直到肺里火烧般的疼痛迫使她停下。她躲在一处废弃的柴房里,
透过缝隙看到柳府的方向火光冲天。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但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一夜,柳家上下三十八口,除柳如烟外,无一幸免。
## 第二章 十年砺剑十年后,扬州城最大的青楼"醉仙居"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顶素雅的轿子停在门口,轿帘掀起,先探出的是一只纤纤玉手,
指甲上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接着,一位身着淡紫色纱裙的女子缓步而出。
她约莫二十六七岁,乌发如云,仅用一支白玉梅花簪松松挽起。面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如寒潭般深邃冰冷的眼睛。"这位姑娘,
我们醉仙居不接待女客..."老鸨迎上来,话未说完就被一锭金子堵了回去。
"我找赵世杰。"女子的声音如冰珠落玉盘,清脆却寒意逼人。
老鸨眼珠一转:"赵大人正在三楼雅间..."女子不等她说完,径直上楼。
她的步伐轻盈如猫,裙裾纹丝不动,显然是身怀绝技之人。三楼最里间的雅座里,
赵世杰正左拥右抱,与几个盐商把酒言欢。十年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
眼角的皱纹和略微松弛的下颌显示他这些年纵情声色的生活。
但锦衣玉食的保养让他依然保持着几分当年的风流倜傥。"赵大人好雅兴。
"清冷的女声在门口响起。赵世杰抬头,看到一个蒙面女子站在那里,
不悦地皱眉:"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女子缓步走进,取下面纱。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呈现在众人面前——肤若凝脂,眉如远山,唇似点朱,
最惊人的是那双眼睛,如寒星般清冷透亮。"在下寒梅仙子,久闻赵大人盛名,特来献艺。
"她微微欠身,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箫。赵世杰眼前一亮:"好一个绝色佳人!来,
坐本官身边。"寒梅仙子——实为柳如烟——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她轻移莲步,
在赵世杰身旁坐下,玉箫横陈唇边。箫声起,如泣如诉,如怨如慕。雅间内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摄人心魄的乐声吸引。赵世杰痴迷地望着柳如烟完美的侧脸,
不自觉地伸手想摸她的纤腰。柳如烟不着痕迹地避开,箫声一转,变得急促凌厉。
赵世杰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你...你在箫里下了药?
"他踉跄站起,打翻了酒杯。柳如烟放下玉箫,
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赵大人可还记得十年前柳明远一家?
"赵世杰脸色大变:"你...你是...""柳明远之女,柳如烟。"她缓缓起身,
紫衣无风自动,"十年了,我来讨债了。"赵世杰想喊人,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发不出声音。其他客人也都东倒西歪,神情恍惚。柳如烟从发间取下那支白玉梅花簪,
轻轻一拧,簪头分开,露出里面细如牛毛的银针。她走到赵世杰面前,
声音轻柔如情人低语:"这针上淬了'幻心散',能让人在死前看到最恐惧的景象。
"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赵世杰的颈侧。他的眼睛猛然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不...不要过来!柳明远...不是我...不是我杀的!"赵世杰突然尖叫起来,
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滚开!你们这些冤魂滚开!"他跌跌撞撞地冲向窗户,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跃而出。三楼的高度足以致命,
他的身体重重砸在醉仙居门前的青石板上,鲜血很快蔓延开来。柳如烟重新戴上面纱,
从容地从后门离开。临走前,她丢下一朵干枯的梅花,正好落在赵世杰死不瞑目的眼睛上。
## 第三章 贪财者的末路钱府张灯结彩,正在举办钱荣四十大寿的宴席。十年过去,
钱荣比当年更加肥胖,层层叠叠的下巴上泛着油光,十根手指戴满了各色宝石戒指。
"钱老爷,有客人送礼到。"管家躬身禀报。"带进来。"钱荣懒洋洋地挥手,
对身旁的侍妾道,"看看又是哪个想巴结老子的。
"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厮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进来,跪地呈上:"我家主人说,
此物唯有德者居之,特献给钱老爷。"钱荣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尊通体碧绿的翡翠观音,雕工精美绝伦,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好宝贝!
"钱荣爱不释手地抚摸观音像,"你家主人是谁?"小厮低声道:"主人说,
若钱老爷有兴趣,明日午时可到城西'聚宝阁'一叙,有更大的生意相商。
"钱荣眯起眼睛:"更大的生意?好,告诉他,我一定到。"次日午时,
钱荣带着四个保镖准时来到聚宝阁。这是一家新开的赌坊,装潢奢华,进出皆是富商巨贾。
"钱老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从内室走出,正是柳如烟。
今日她穿着一身湖绿色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碧玉簪,清丽脱俗。
钱荣眼前一亮:"姑娘是...""小女子绿芜,聚宝阁的东家。"柳如烟微微欠身,
"钱老爷里面请。"内室布置典雅,中央摆着一张赌桌。
柳如烟亲自为钱荣斟茶:"听闻钱老爷眼光独到,小女子有一批西域来的宝石,
想请钱老爷过目。"她拍拍手,两名侍女捧出几个锦盒,打开后里面各色宝石璀璨夺目。
钱荣看得眼睛发直,肥胖的手指迫不及待地抓起一颗鸽血红宝石对着光看。"好货!好货啊!
"他啧啧称奇,"姑娘开个价?"柳如烟轻笑:"不急。钱老爷可有兴趣玩一局?若您赢了,
这批宝石分文不取;若我赢了,只需钱老爷答应小女子一个条件。
"钱荣狐疑地看着她:"什么条件?""很简单,听说钱老爷在城北有片梅园,
我只要园中一株老梅。"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钱荣哈哈大笑:"原来如此!
那梅园是我十年前低价购得,里面的梅花不值一提。来来来,玩什么?""最简单的,
猜大小。"柳如烟取出一个白玉骰盅,"三局两胜。"第一局,钱荣赢;第二局,柳如烟赢。
决胜局,钱荣押大,开出来却是三个一点。"这...这不可能!"钱荣额头冒汗,
"再来一局!""钱老爷,愿赌服输。"柳如烟的声音冷了下来。钱荣突然变脸:"臭娘们,
敢出老千?来人,把这些宝石都给我拿走!"四个保镖上前,柳如烟却纹丝不动。
就在保镖即将碰到宝石的瞬间,四人突然同时倒地,口吐白沫。"你...你做了什么?
"钱荣惊恐地后退。柳如烟缓缓起身,摘下脸上的面纱:"钱老爷可还记得柳家的梅花?
"钱荣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是...""柳如烟,柳明远之女。"她一步步逼近,
"那梅园本是我柳家祖产,被你强取豪夺。今日,我来讨回公道。"钱荣想逃,
却发现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这才意识到茶里被下了药。"你...你要多少钱?
我都给你!"他颤抖着摘下所有戒指,"这些值万金,都给你!
"柳如烟冷笑:"钱老爷当年为财杀我全家,今日我便让你死在最爱的钱财之下。
"她拍了拍手,后门打开,两名壮汉牵着三条凶猛的獒犬进来。那犬闻到钱荣身上的气味,
立即狂吠起来,涎水直流。"这些畜生平日最爱吃用肉喂的,今日我特意让它们饿了一天。
"柳如烟从锦盒中取出一把宝石,撒在钱荣身上,"钱老爷,好好享受你的财富吧。
"她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钱荣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犬类撕咬血肉的声音。门外,
柳如烟抬头望向天空,轻声道:"爹,第二个。
"## 第四章 梅花染血孙霸这些年来将镖局发展成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手下门徒数百,自己更是练就了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他行事比十年前更加狠辣,
江湖人称"铁手阎罗"。这日,他收到一封匿名信,约他三日后子时在城郊梅林相见,
署名"故人"。"故人?"孙霸摸着下巴上的刀疤,冷笑一声,"管他是谁,敢耍花样,
老子让他有来无回!"三日后,月黑风高。孙霸带着二十名精锐弟子来到梅林。寒冬时节,
梅花开得正盛,在月光下如血般红艳。"师父,会不会有诈?"大弟子警惕地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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