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迷失的信息洪流我又一次在工位上走神了。电脑屏幕上的消息提示不断闪烁,
工作群里的红点已经堆到了99+,邮箱里未读邮件更是数不清。我盯着这些数字,
大脑一片空白。三小时前,我本该参加季度业绩汇报会,结果刷短视频刷到忘了时间。
等我反应过来冲进会议室时,总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李晓峰,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回到工位后,我打开文档,
却发现自己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手机就在桌上,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又点开了短视频。
“卷不动,又躺不平”——这句网络流行语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像一盘散沙,被信息洪流裹挟着,毫无方向。
同事们都说我快要“电子包浆”了——整天盯着屏幕,眼神涣散,像个行尸走肉。下班后,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今天我决定去找一个人。三天前,
我在一个小众论坛上看到有人推荐城郊的云水道长,说他能“治心病”。在现代社会,
还有人信这个?但我已经尝试过冥想、运动、戒网瘾训练营,什么都没用。
或许我该试试另类疗法。城郊的道观比我想象中要古朴。青砖灰瓦,门前两棵古松,
倒真有几分仙气。“来了?”我还没敲门,一个清瘦的老人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道袍,看起来七十多岁,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您就是云水道长?”“是我。”他笑了笑,“进来吧,我煮了茶。”道观内部简朴整洁,
没有我想象中的香火缭绕。云水道长领我到一间小茶室,示意我坐下。“道长,
我…”“你这心啊,比那猴儿还野,抓不住,定不住。”他打断我,目光如炬地看着我,
仿佛能看透我的灵魂。我愣住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他摇摇头,
给我倒了杯茶,“信息太多,诱惑太多,心神不宁,精气外泄。”我端起茶杯,
有些尴尬:“道长,您有什么方法能帮我吗?”“方法?”他呷了口茶,眼睛微眯,“也罢,
我给你讲个'念'的故事,或许对你有用。”“故事?”“嗯,
一个发生在1931年的真实故事。”我有些失望。我是来寻求解决方案的,
不是来听故事的。但出于礼貌,我还是点点头。云水道长放下茶杯,
目光变得悠远:“那一年,天灾人祸,饿殍遍野。安徽临泉,有个叫苏念的孩子,
大概十四岁,带着他那病弱的母亲,一路乞讨到了上海滩…”随着他的讲述,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画面:黄包车的铃铛声在耳边响起,刺鼻的煤烟味扑面而来。
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搀扶着一个同样消瘦的中年妇女,站在上海外滩,
被周围的繁华与冷漠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行人穿着光鲜的西装旗袍从他们身边擦过,
没人愿意多看这对衣衫褴褛的母子一眼。少年的肚子发出咕噜声,
饥饿带来的晕眩感让他几乎站不稳。“苏念和他母亲在上海的第一天,
就撞上了白云观的知客陈清远。”云水道长继续说道。“白云观?”我问。
“就是我年轻时修行的地方。”在云水道长的描述中,陈清远是个三十多岁的精明道士,
负责处理道观的外务。那天他正要去拜访一位富商施主,
却被苏念清澈又带着不屈的眼神吸引。“你从哪里来?”陈清远停下脚步问道。“安徽临泉。
”苏念声音虽弱,但回答得不卑不亢。“为何来上海?”“家乡闹饥荒,听说上海好找活路。
”“你会做什么?”“什么都能做,只要能养活我娘。”陈清远看着这个眼神倔强的少年,
动了恻隐之心。更重要的是,他看出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我们白云观正缺个杂役,
管吃管住,月钱虽不多,总好过朝不保夕。你若愿意,可跟我回去。
”苏念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这对他和母亲而言,无异于绝处逢生。
“这就是苏念的故事开始的地方。”云水道长放下茶杯,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讲这个故事给你听吗?”我摇摇头,但不知为何,
我对这个故事的后续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因为苏念后来经历的事,
或许能帮你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云水道长神秘地笑了笑,“想听下去吗?”我点点头,
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02 希望坠入深渊正月十六那天,陈清远终于准了我的假。“苏念,
你可以回去看你娘了。”他拍拍我的肩膀,眼中带着慈爱,“这些钱你带上,好好孝敬你娘。
”我接过那四块银元,心脏狂跳。这可是我在白云观这几个月的全部积蓄啊!
足够我和娘吃上三年白面馒头了。“多谢师父!”我连连鞠躬,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那晚我辗转难眠,脑海里全是娘看到钱时惊喜的表情。天还没亮,我就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
临行前,我再次检查了那个藏钱的布包——我用娘缝的毛巾布把银元一层层包好,
又用细绳子缠了好几圈,打了死结,最后小心翼翼地塞进内衫胸前那个特制的大口袋里。
清晨的上海街头还笼罩在薄雾中,寒风刺骨,但我感觉不到冷。我的心里暖烘烘的,
手不自觉地摸着胸前那个沉甸甸的布包,仿佛摸到了未来。“娘,等着我,我这就回来了。
”我在心里默念。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我突然感到一阵内急。四下张望,
发现路边有个公共旱厕。这种旱厕在上海很常见,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上面搭几块木板,常年不清掏,臭气熏天。我捂着鼻子走进去,找了个位置。解手时,
我习惯性地用手拽起内衫下摆,好让衣服不被弄脏。就在这一瞬间,
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嗖”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个被我层层包裹、缠得死紧的钱袋,
竟从内袋滑了出去,直直掉进了那黑洞般的粪坑里!“不!”我惊叫一声,
趴在木板边缘往下看。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四块银元,我和娘的希望,就这么没了?“不可能!一定要找回来!
”我疯了似的在厕所周围寻找工具,想要下去捞。但那坑太深了,根本够不着底。
我甚至想过跳下去,但那简直是自寻死路。我在厕所边蹲了不知多久,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
浑身发抖。路过的行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但没人停下来问一句。最终,
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钱没了,彻底没了。
“这泼天的富贵说没就没…”我喃喃自语,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失魂落魄地来到娘住的那间小屋。看到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念儿,你回来了!
”我强忍泪水,挤出一个笑容:“娘,我给您带了些点心。”我把随身带的其他小东西放下,
却不敢提钱的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娘关切地问。“没事,就是观里太忙,
没休息好。”我撒了谎,“我…我今天下午还得回去,师父交代了事情。
”娘失望地点点头:“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我匆匆告别,逃也似地回到白云观。
陈清远见我这么快就回来,惊讶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娘还好吗?”“挺好的。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从那天起,我整个人都变了。那声“嗖”的轻响,
那个消失在黑暗中的布包,日日夜夜在我脑海里回放。我开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整天恍恍惚惚。“完了,芭比Q了…”我常常在半夜惊醒,满头大汗。我的眼神越来越空洞,
话也越来越少。那四块银元不仅仅是钱,它们承载着我对未来的全部希望,
是我和娘摆脱苦难的唯一机会。现在,一切都完了。陈清远开始注意到我的异常,
但我什么都不敢说。我怕他失望,怕他责备我不小心。更怕的是,我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生命正一点点流失。我闭上眼睛,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布包坠入黑暗的画面。“我该怎么办…”我无声地哭泣,
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勇气醒来。03 心魔缠身一个月过去了,
我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要花好几分钟才能从床上爬起来。
照镜子时,我几乎认不出自己——脸颊凹陷,眼窝深陷,皮肤蜡黄得像是涂了一层油。
“苏念,把这碗粥喝了。”陈清远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走进来,眉头紧锁。我勉强点点头,
接过碗,但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你这是怎么了?”陈清远坐在我床边,声音里满是担忧,
“从上次回来看你娘后,你就一直这样。是不是你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没有,师父。
娘很好。”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两个月过去,我的情况越来越糟。接待香客时,
我经常忘记该做什么,有时甚至会在递茶时手抖得厉害,把茶水洒在客人身上。
“这孩子怎么回事?”一位常来的施主皱眉问道,“以前多机灵的一个孩子,
现在跟丢了魂似的。”陈清远只能赔笑:“可能是想家了。”但他心里清楚,
不仅仅是想家那么简单。第三个月,我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走路都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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