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现时·垂拱元年（685年）春暴雨如天河倒灌，冲刷着洛阳南市刑场的青石板。
柳明凰被铁链绞在青铜刑柱上，粗粝的铜雀浮雕硌得脊骨生疼。
她眯起被雨水糊住的眼睛，数着刽子手磨刀的声响——九环鬼头刀在磨石上每刮一次，刀刃便迸出七点火星，恰如三年前掖庭宫变那夜的血雨。
"逆贼柳氏！
私通吐蕃、伪造身份、女扮男装扰乱科举——"监刑官诵读罪状的尾音突然扭曲，像被掐住脖颈的乌鸦。
柳明凰猛地昂头，雨水冲刷开睫毛上的血痂，她看见围观人群中闪过半张青铜狼面具。
是张九郎！
那掖庭局旧识将左手三指蜷曲抵在喉结处，正是当年约定的"龟兹商队遇险"暗号。
柳明凰舌尖顶住上颚，齿缝间还残留着今晨狱卒灌的毒鸩苦味。
她突然剧烈咳嗽，让锁链在刑柱上刮出刺耳鸣叫——这是掖庭宫女传递讯息的约定密码："子时三刻，西墙槐树"。
掖庭宫变夜（永淳二年·683年冬）十二岁的柳明凰蜷缩在浣衣局青石水槽下。
生母萧才人胸口插着金簪，温热的血顺着槽沿铁锈纹路漫到她脚边。
月光穿透窗棂上的破洞，在萧氏惨白的脸上切割出刀剑状光斑。
"去找...裴行俭后人..."萧才人将半枚错金银虎符塞进女儿掌心。
虎符断口处的黑血泛着诡异蓝光，柳明凰突然想起三日前掖庭暗渠漂来的浮尸——那些被武后清洗的王皇后余党，心口都插着同样制式的金簪。
窗外传来金吾卫的皮靴声，柳明凰抓起染血的螺子黛，在墙面疾书："癸亥月丙子日，朱雀衔金簪，玄武泣血"。
最后一笔尚未收锋，排水暗渠的石板突然掀开，伸出一只布满烫伤疤痕的手。
"走水道的狗洞！
"那声音裹挟着腐水腥气，"你娘用两斛珍珠买我护你出掖庭！
"刑场现时·致命变数"午时三刻到——"监刑官抛下令签的瞬间，柳明凰锁骨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胡商安慕远假意跌倒，嵌着蜡丸的金簪尖端刺破她肌肤。
鲜血顺着簪头的瑟瑟石纹路流淌，竟在青衫上晕染出半幅西域地图。
"波斯莨菪汁需天山雪水化开。
"安慕远压低嗓音的腔调古怪，像是龟兹语混着突厥腔，"驼队会在碎叶城等你三个月。
"他宽袖拂过刑柱时，柳明凰嗅到浓烈的安息香——这味道她在国子监藏书阁纵火案现场也闻到过。
鬼头刀劈下的刹那，南市鼓楼传来十二声惊雷般的擂鼓。
金甲骑士冲破雨幕，马鞍两侧的鎏金铃铛奏着残缺的《兰陵王入阵曲》。
为首者高举镶七宝的紫檀木匣，匣缝渗出的龙涎香竟与三年前感业寺大火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天后口谕！
逆犯柳氏押赴控鹤监重审！
"记忆·感业寺火海（贞观二十三年·649年）五岁的柳明凰被浓烟呛醒时，正躺在武媚娘曾栖身的禅房。
比丘尼的焦尸横陈在蒲团上，怀中紧抱的《女则》残页被火舌舔舐成灰。
她爬向院中古井时，看见个戴幂篱的女子站在银杏树下，石榴裙摆绣着三百六十颗瑟瑟石。
"记住这朱雀衔金簪的纹样。
"女子掀开幂篱，露出与柳明凰八分相似的面容，"等你锁骨生出朱砂痣时，去洛阳南市找戴狼面具的人。
"井水倒映出漫天火雨，柳明凰坠落前最后的记忆，是女子将金簪插入心口的画面——那簪头造型，与今日刑场刺入锁骨的凶器分毫不差！
致命变数刑车碾过天津桥时，柳明凰借着月光打量掌心虎符。
那"骁果军左卫"的隋篆在她眼中扭曲成母亲临终的脸——萧才人咽气前，曾用血在她袖口写过"日月当空"西字。
如今想来，那分明是武周新字的写法！
车轮突然压到碎石，颠簸中她撞上铁栏。
额角流下的血渗入眼中，世界顿时猩红一片。
在这血色视野里，她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跪在司簿房——那日她发现《永徽律疏》中"贱籍不得科举"的条文旁，被人用螺子黛批注"武德西年曾有女进士"。
"原来从那时起，我就被当成棋子。
"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狄仁杰想用我钓出李唐余党，太平公主要我当女子科举的活碑，安慕远图谋的却是隋炀帝藏在虎符里的丝路宝藏...""你以为狄仁杰真会救你？
"押送囚车的金吾卫突然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打磨青铜器，"控鹤监春闱案牵扯的可不止女扮男装..."他掀开面甲，露出下颌处蟒鳞状疤痕——正是三年前掖庭灭口萧才人的凶手！
柳明凰猛然用头撞击铁栏："你们在王皇后寝宫埋的巫蛊人偶，绣着太平公主的八字！
"血从额角滴落时，她故意让半枚虎符从领口滑出。
那金吾卫瞳孔骤缩，右手下意识按向腰间蹀躞带——那里别着完全吻合的另一半虎符。
囚车突然急停，十二匹纯白骆驼拦住去路。
安慕远站在驼峰间抛来银壶："天竺神医配的续命汤，能解你体内三种剧毒。
"柳明凰却将药汤泼向空中，液体在月光下竟显出《璇玑图》残影！
"我要的不是解毒，"她攥紧刺榜金簪，"是你们波斯明教偷走的《女子科举策》雕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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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贼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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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凰猛地昂头，雨水冲刷开睫毛上的血痂，她看见围观人群中闪过半张青铜狼面具。
是张九郎！
那掖庭局旧识将左手三指蜷曲抵在喉结处，正是当年约定的"龟兹商队遇险"暗号。
柳明凰舌尖顶住上颚，齿缝间还残留着今晨狱卒灌的毒鸩苦味。
她突然剧烈咳嗽，让锁链在刑柱上刮出刺耳鸣叫——这是掖庭宫女传递讯息的约定密码："子时三刻，西墙槐树"。
掖庭宫变夜（永淳二年·683年冬）十二岁的柳明凰蜷缩在浣衣局青石水槽下。
生母萧才人胸口插着金簪，温热的血顺着槽沿铁锈纹路漫到她脚边。
月光穿透窗棂上的破洞，在萧氏惨白的脸上切割出刀剑状光斑。
"去找...裴行俭后人..."萧才人将半枚错金银虎符塞进女儿掌心。
虎符断口处的黑血泛着诡异蓝光，柳明凰突然想起三日前掖庭暗渠漂来的浮尸——那些被武后清洗的王皇后余党，心口都插着同样制式的金簪。
窗外传来金吾卫的皮靴声，柳明凰抓起染血的螺子黛，在墙面疾书："癸亥月丙子日，朱雀衔金簪，玄武泣血"。
最后一笔尚未收锋，排水暗渠的石板突然掀开，伸出一只布满烫伤疤痕的手。
"走水道的狗洞！
"那声音裹挟着腐水腥气，"你娘用两斛珍珠买我护你出掖庭！
"刑场现时·致命变数"午时三刻到——"监刑官抛下令签的瞬间，柳明凰锁骨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胡商安慕远假意跌倒，嵌着蜡丸的金簪尖端刺破她肌肤。
鲜血顺着簪头的瑟瑟石纹路流淌，竟在青衫上晕染出半幅西域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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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慕远压低嗓音的腔调古怪，像是龟兹语混着突厥腔，"驼队会在碎叶城等你三个月。
"他宽袖拂过刑柱时，柳明凰嗅到浓烈的安息香——这味道她在国子监藏书阁纵火案现场也闻到过。
鬼头刀劈下的刹那，南市鼓楼传来十二声惊雷般的擂鼓。
金甲骑士冲破雨幕，马鞍两侧的鎏金铃铛奏着残缺的《兰陵王入阵曲》。
为首者高举镶七宝的紫檀木匣，匣缝渗出的龙涎香竟与三年前感业寺大火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天后口谕！
逆犯柳氏押赴控鹤监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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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丘尼的焦尸横陈在蒲团上，怀中紧抱的《女则》残页被火舌舔舐成灰。
她爬向院中古井时，看见个戴幂篱的女子站在银杏树下，石榴裙摆绣着三百六十颗瑟瑟石。
"记住这朱雀衔金簪的纹样。
"女子掀开幂篱，露出与柳明凰八分相似的面容，"等你锁骨生出朱砂痣时，去洛阳南市找戴狼面具的人。
"井水倒映出漫天火雨，柳明凰坠落前最后的记忆，是女子将金簪插入心口的画面——那簪头造型，与今日刑场刺入锁骨的凶器分毫不差！
致命变数刑车碾过天津桥时，柳明凰借着月光打量掌心虎符。
那"骁果军左卫"的隋篆在她眼中扭曲成母亲临终的脸——萧才人咽气前，曾用血在她袖口写过"日月当空"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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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狄仁杰想用我钓出李唐余党，太平公主要我当女子科举的活碑，安慕远图谋的却是隋炀帝藏在虎符里的丝路宝藏...""你以为狄仁杰真会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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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额角滴落时，她故意让半枚虎符从领口滑出。
那金吾卫瞳孔骤缩，右手下意识按向腰间蹀躞带——那里别着完全吻合的另一半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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