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弹错一个音，我就剁了你的手指。
"桑芷的指尖在琴弦上微微一顿，耳边回响着教坊司嬷嬷的威胁。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手指重新抚上琴弦。
这一次，流畅的乐音如清泉般倾泻而出。
"好！
"宁钰轻拍手掌，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三日后的诗会，你就弹这首《春江花月夜》。
"桑芷收回手，指尖因长时间练习而微微发红："公子确定要带我去？
听说太子也会出席。
""正因如此。
"宁钰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这几位大人都是太子近臣，却对音律痴迷。
你若能得他们青睐，对我们大有裨益。
"桑芷接过名单，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位官员的喜好和脾性。
她的目光停留在"大理寺少卿杜临——好悲凉之曲，其妻去年病逝"这一行字上。
"公子连这等私事都知晓？
"宁钰唇角微扬："情报就是力量，桑芷。
知道一个人的喜好，就能投其所好；知道他的伤痛，就能掌控他的软肋。
"桑芷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震动。
她忽然意识到，宁钰对她的了解，恐怕远比她想象的多得多。
诗会当日，桑芷选了一件素雅的淡紫色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的银钗。
宁钰看到她时，眉头微挑："太素了。
""公子要的是才女，不是艳妓。
"桑芷平静地回答，"况且，与众不同才能让人记住。
"宁钰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诗会在城东的留园举行，园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曲水流觞，处处透着风雅。
桑芷跟在宁钰身后，感受到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更多的是男人那种充满估量的注视。
"宁二公子！
"一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迎上来，"这位就是你新得的才女？
""杜大人。
"宁钰拱手行礼，"这是桑芷，略通音律。
"杜临上下打量桑芷，目光还算礼貌："听闻桑姑娘琴艺了得，今日可要一饱耳福了。
"桑芷福身行礼："杜大人谬赞了。
妾身不过粗通皮毛，怎敢在各位大家面前献丑。
""过谦了。
"杜临笑道，"宁二公子眼光向来毒辣。
"随着宾客到齐，诗会正式开始。
几位文人先后赋诗，有的慷慨激昂，有的婉约缠绵。
轮到杜临时，他吟了一首悼念亡妻的词，情真意切，在场不少女眷都红了眼眶。
"桑姑娘可有兴趣即兴一曲？
"杜临吟罢，突然问道。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到桑芷身上。
她看到宁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到琴前。
"杜大人词中深情，令人动容。
妾身不才，愿以一曲《离殇》相和。
"她的手指轻抚琴弦，第一个音符响起，整个园子便安静下来。
这是一首鲜为人知的古曲，讲述妻子送丈夫出征，最终等来白骨的故事。
桑芷将全部情感倾注其中，指尖在弦上飞舞，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慷慨激昂。
曲终时，杜临眼中含泪，半晌才道："此曲只应天上有...桑姑娘如何知晓这首《离殇》？
这是先妻最爱的曲子。
"桑芷轻声道："曲中有思念，有哀伤，更有无尽的爱。
懂的人自然懂。
"杜临深深看了她一眼，举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诗会，桑芷成了焦点。
有人请她评诗，有人邀她共饮。
最令人惊讶的是，当太子随口出一上联"月落乌啼霜满天"时，她脱口对出"江枫渔火对愁眠"，引得太子拍案叫绝。
"宁二，你这姨娘不简单啊。
"太子眯着眼打量桑芷，"才貌双全，难怪你藏着掖着。
"宁钰微笑拱手："殿下过奖了。
桑芷不过是略读诗书，怎敢当如此赞誉。
""不如这样，"太子突然道，"过几日我府上设宴，桑姑娘可否来献艺？
"桑芷感到宁钰的手指在她手腕上轻轻一捏，立刻会意："承蒙太子殿下抬爱，妾身荣幸之至。
"回程的马车上，宁钰难得地露出满意之色："今日表现不错。
杜临己经答应帮我留意大理寺的案卷，而太子对你的兴趣比预期更深。
"桑芷揉着酸痛的手指："公子答应过，接触太子后，会告诉我更多计划。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宁钰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桑芷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时机未到。
"宁钰松开手，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你只需知道，太子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停下，外面传来车夫的惊呼："有山贼！
"宁钰脸色一变，迅速从座位下抽出一把短剑："待在车里别动！
"然而桑芷己经掀开车帘——六七个蒙面大汉手持钢刀，将马车团团围住。
车夫己经倒在血泊中，两名护卫正勉力抵抗。
"找死！
"一名山贼看到桑芷，挥刀砍来。
千钧一发之际，桑芷侧身避开，顺手拔下头上的银钗，精准地刺入对方手腕。
山贼惨叫一声，钢刀落地。
"你会武功？
"宁钰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挡在她身前，短剑如毒蛇出洞，瞬间刺穿另一名山贼的喉咙。
"家父教的皮毛。
"桑芷捡起地上的钢刀，摆出防御姿势，"公子小心，这些人步伐整齐，不像普通山贼！
"宁钰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眼神更加锐利。
两人背靠背站立，应对来袭的山贼。
桑芷虽然武艺不精，但胜在身形灵活，几次险险避开致命攻击。
宁钰则招招致命，转眼间又放倒两人。
"留活口！
"桑芷喊道。
然而为时己晚，最后一名山贼见势不妙，竟咬破口中毒囊，瞬间七窍流血而亡。
宁钰皱眉检查尸体，从一人怀中摸出一块令牌，脸色顿变："禁军的标记。
""有人想杀公子？
"桑芷喘着气问，手臂上一道刀伤正渗出鲜血。
宁钰迅速撕下衣角为她包扎："不一定是我。
这令牌是伪造的，但工艺精良，非一般人所能为。
"他深深看了桑芷一眼，"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回到宁府，宁钰亲自为桑芷的伤口上药。
他的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疼吗？
"他问。
桑芷摇头："小伤而己。
公子今日的身手...可不像只懂诗书的文人。
"宁钰轻笑："彼此彼此。
"他打开一个锦盒，取出一支精美的白玉簪，"给你的。
"桑芷接过玉簪，发现它比寻常发簪重些，簪头可以旋转，里面竟藏着一把三寸长的细剑。
"防身用。
"宁钰说，"今日你救了我一命，这是谢礼。
"桑芷心头一热，却故作镇定："公子不必客气，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是啊，一条船。
"宁钰意味深长地重复，"既然如此，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他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诗经》，从夹层中取出一封信："太子表面沉迷酒色，实则暗中结党营私。
他与北境异族有联系，意图不轨。
"桑芷心头一震："公子是想...揭发太子？
""不全是。
"宁钰收起信件，"我需要确凿证据，而太子对你产生了兴趣。
这是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公子要我做什么？
""太子府戒备森严，我需要你找机会进入他的书房，看看有没有与北境来往的信件。
"宁钰首视她的眼睛，"这很危险，你可以拒绝。
"桑芷转动着手中的玉簪剑，忽然笑了："公子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表面平静，内心却己掀起波澜。
太子若真与异族勾结，那便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而宁钰收集这些证据，究竟是为了朝廷，还是另有所图？
更重要的是，父亲被指控的罪名正是"通敌叛国"，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夜深了，桑芷躺在床上，反复回想着今天的种种。
诗会上众人的赞誉，山贼袭击时的惊险，宁钰为她包扎伤口时的温柔...这一切都让她心绪难平。
她取出玉簪剑，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这支既是首饰又是武器的簪子，像极了她现在的处境——美丽而危险。
"宁钰..."她轻声呢喃，"你究竟是谁？
而我，又该成为谁？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床前，如同铺开一条银色的道路，通往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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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宁钰轻拍手掌，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三日后的诗会，你就弹这首《春江花月夜》。
"桑芷收回手，指尖因长时间练习而微微发红："公子确定要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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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
"宁钰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这几位大人都是太子近臣，却对音律痴迷。
你若能得他们青睐，对我们大有裨益。
"桑芷接过名单，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位官员的喜好和脾性。
她的目光停留在"大理寺少卿杜临——好悲凉之曲，其妻去年病逝"这一行字上。
"公子连这等私事都知晓？
"宁钰唇角微扬："情报就是力量，桑芷。
知道一个人的喜好，就能投其所好；知道他的伤痛，就能掌控他的软肋。
"桑芷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震动。
她忽然意识到，宁钰对她的了解，恐怕远比她想象的多得多。
诗会当日，桑芷选了一件素雅的淡紫色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的银钗。
宁钰看到她时，眉头微挑："太素了。
""公子要的是才女，不是艳妓。
"桑芷平静地回答，"况且，与众不同才能让人记住。
"宁钰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诗会在城东的留园举行，园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曲水流觞，处处透着风雅。
桑芷跟在宁钰身后，感受到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更多的是男人那种充满估量的注视。
"宁二公子！
"一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迎上来，"这位就是你新得的才女？
""杜大人。
"宁钰拱手行礼，"这是桑芷，略通音律。
"杜临上下打量桑芷，目光还算礼貌："听闻桑姑娘琴艺了得，今日可要一饱耳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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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文人先后赋诗，有的慷慨激昂，有的婉约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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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到桑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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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的人自然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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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请她评诗，有人邀她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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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距离骤然拉近，桑芷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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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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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钰迅速撕下衣角为她包扎："不一定是我。
这令牌是伪造的，但工艺精良，非一般人所能为。
"他深深看了桑芷一眼，"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回到宁府，宁钰亲自为桑芷的伤口上药。
他的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疼吗？
"他问。
桑芷摇头："小伤而己。
公子今日的身手...可不像只懂诗书的文人。
"宁钰轻笑："彼此彼此。
"他打开一个锦盒，取出一支精美的白玉簪，"给你的。
"桑芷接过玉簪，发现它比寻常发簪重些，簪头可以旋转，里面竟藏着一把三寸长的细剑。
"防身用。
"宁钰说，"今日你救了我一命，这是谢礼。
"桑芷心头一热，却故作镇定："公子不必客气，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是啊，一条船。
"宁钰意味深长地重复，"既然如此，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他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诗经》，从夹层中取出一封信："太子表面沉迷酒色，实则暗中结党营私。
他与北境异族有联系，意图不轨。
"桑芷心头一震："公子是想...揭发太子？
""不全是。
"宁钰收起信件，"我需要确凿证据，而太子对你产生了兴趣。
这是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公子要我做什么？
""太子府戒备森严，我需要你找机会进入他的书房，看看有没有与北境来往的信件。
"宁钰首视她的眼睛，"这很危险，你可以拒绝。
"桑芷转动着手中的玉簪剑，忽然笑了："公子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表面平静，内心却己掀起波澜。
太子若真与异族勾结，那便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而宁钰收集这些证据，究竟是为了朝廷，还是另有所图？
更重要的是，父亲被指控的罪名正是"通敌叛国"，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夜深了，桑芷躺在床上，反复回想着今天的种种。
诗会上众人的赞誉，山贼袭击时的惊险，宁钰为她包扎伤口时的温柔...这一切都让她心绪难平。
她取出玉簪剑，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这支既是首饰又是武器的簪子，像极了她现在的处境——美丽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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