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礼堂里的喧嚣几乎要掀翻屋顶,聚光灯打在我脸上,有些刺眼。
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站在这里,我的手心全是汗。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搜索,然后,定格。
苏晚就在那里,穿着学士服,笑靥如花,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我有些昏暗的世界。
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她身边围着几个人,那个据说家世显赫的校草正殷勤地说着什么,
但我敏锐地捕捉到,苏晚的眼神有那么几秒是飘忽的,甚至……似乎往我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仅仅是这可能存在的错觉,就让我的呼吸骤停,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发言结束,典礼后的狂欢派对更是将气氛推向了顶点。音乐震耳欲聋,
空气里弥漫着毕业季特有的混杂着兴奋与离愁别绪的味道。大家互相交换着礼物,拥抱,
笑闹。我捏着口袋里那个小小的、包装得格外用心的U盘,手心又开始冒汗。
那里面没有矫情的文字,只有一个我通宵赶出来的专属小程序。运行它,
屏幕上会出现一颗用代码构成的、缓缓跳动的像素爱心,伴随着一行字:星辰不及你。
这是我,一个不善言辞的编程爱好者,能想到的最浪漫的告白。看着苏晚被一群人簇拥着,
她的礼物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我深吸一口气,趁着人流涌动,挤到那堆礼物旁边,
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指尖颤抖着,
我飞快地将那个小巧的U盘塞进了礼物堆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确保它不会太显眼,
又不会轻易掉出来。做完这一切,我像做贼一样,转身就想溜走。“薇薇,
刚才那个……”苏晚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我耳边。我猛地顿住脚步,僵硬地回头。
只见苏晚正和她的闺蜜林薇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她微微蹙着眉,
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困惑,甚至还有点……警惕?她们的目光似乎正落在礼物堆的某个方向。
“……感觉有点奇怪,谁送的啊?”林薇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奇怪的礼物?她们在说我那个U盘?她不喜欢?她觉得被冒犯了?
无数个糟糕的念头像弹幕一样刷过我的脑海。巨大的心虚和恐慌瞬间席卷而来,
我甚至不敢再看苏晚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用尽全力挤出了喧闹的人群,
连程浩在后面喊我都没听见。第二天,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那个U盘,
苏晚看到了吗?她是什么反应?是觉得有趣,还是……反感?我不敢直接问苏晚,
只能旁敲侧击地去问大大咧咧的程浩。“浩子,昨天……苏晚是不是收到了很多礼物?
”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程浩正忙着打游戏,头也没抬:“那可不,校花嘛,
礼物堆成山了都。哦对了,说起来也怪倒霉的,
她昨天回家路上好像不小心丢了一小部分东西,听林薇说,
里面好像就有一个……嗯……没署名的小U盘?谁送的也不知道,估计也找不回来了。
”没署名的小U盘……找不回来了……我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深海。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告白,就这么石沉大海了。或许这样更好,
至少她不会因为一个“奇怪”的礼物而对我产生负面印象。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整个漫长的暑假,我没敢主动联系苏晚一次。偶尔刷朋友圈,看到她发了在外地旅游的照片,
碧海蓝天,笑得灿烂。配文是:“新风景,新开始。”新开始……吗?
这五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她要去迎接她的新开始了,而那个开始里,显然没有我。
或许,她早就忘了那个毕业派对上的小插曲,忘了那个可能让她觉得“奇怪”的U盘。
我默默关掉了手机屏幕,将那份还未说出口、也永远不必说出口的暗恋,
连同那个消失的U盘一起,埋进了心底最深的角落。就让它烂在那里吧。02命运这东西,
有时候挺会捉弄人。我和苏晚,竟然考进了同一座城市,相邻的两所大学。我在A大,
她在隔壁的B大。物理距离近得只需要穿过一条栽满法国梧桐的马路,
心理距离却因为那个消失的U盘和那个该死的暑假,变得比天涯海角还要遥远。开学没多久,
就在两校交界的那条路上撞见过几次。第一次,阳光很好,她和林薇说说笑笑地走着,
白裙子扬起的弧度晃得我眼晕。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加快脚步,
像躲避瘟疫一样擦肩而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手心全是汗。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疑惑。第二次,是在图书馆门口。
她抱着几本书出来,差点和我撞个满怀。我猛地后退一步,眼神慌乱地移开,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抱歉”,然后飞快地绕开她走了。身后,
似乎传来林薇小声的嘀咕:“陆哲今天怎么怪怪的?”怪?何止是怪。
我简直像个做了亏心事的贼,每次看到她都心虚得要命。那个U盘就像一根刺,
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碰一下就疼。加上她朋友圈那句“新风景,新开始”,我更加确信,
自己已经被她彻底划入了“不相关”甚至“需要警惕”的范畴。
就在我努力适应这种“同城陌路”的新生活时,A大校园网开始不太平了。
起初只是些小毛病,网速时快时慢,偶尔登录不上。后来,
有同学反映邮箱收到了匿名的安全提醒邮件,指出他们账号存在被盗风险,
还贴心地附上了修改密码的建议。学校网络中心查了半天,硬是没找到源头,
最后只能戏称这是“校园幽灵黑客”在做好事。程浩这小子口无遮拦,一次在宿舍吃泡面时,
看着我噼里啪啦敲代码,忽然冒出一句:“我说哲子,这校园幽灵,该不会是你小子吧?
除了你,谁还有这闲工夫和技术?”我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把泡面碗打翻,脸上却强装镇定,
矢口否认:“胡说什么!我忙着呢,哪有空搞这些。”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发毛。
因为……其中有一次小范围的网络波动,好像还真跟我有点关系。
那次苏晚在她们学校的一个公开课群里抱怨了一句,
说B大的校园网登录某个特定的学术资源库时特别卡,影响她查资料。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鬼使神差地就去研究了一下A大和B大共用的某个网络节点……然后顺手优化了那么一点点。
至于那些匿名邮件,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干的!但程浩这么一说,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样。怕什么来什么。没过几天,林薇竟然主动找到了我。
她一脸八卦又带着点担忧地说:“陆哲,问你个事。你不是计算机系的嘛,
知不知道最近网上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怎么了?”“哎呀,
就是苏晚啦!”林薇压低声音,“她最近老觉得有点不对劲,
感觉个人信息好像不太安全似的,疑神疑鬼的。还跟我念叨,
说高中毕业时就收到过一个奇奇怪怪的电子礼物,也没署名,
让她觉得有点……被人窥探的感觉。你说是不是很瘆人?
”奇奇怪怪的电子礼物……被人窥探……林薇这番话,深深的刺痛了我。
原来那个U盘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竟然是“奇怪”和“窥探”。我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巨大的恐慌和后怕再次将我淹没。我更加不敢承认U盘的事,
也对那个所谓的“校园幽灵黑客”事件变得异常敏感,生怕哪天真的查到我头上,
让苏晚更加厌恶我。就在我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苏晚那边似乎有了新动向。
她报名参加了一个规格挺高的校际编程竞赛。程浩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苏晚很优秀,但编程竞赛……没过几天,我在一个国内顶尖的程序员论坛闲逛时,
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匿名求助帖。提问者描述了一个在竞赛项目中遇到的罕见技术难题,
思路清晰,但显然卡在了关键点上。帖子的行文风格和描述的问题细节,
让我心里猛地一跳——这很像苏晚会遇到的问题!鬼使神差地,我注册了一个新的匿名ID,
叫做“Observer_X”。我盯着那个帖子看了很久,脑子里飞速运转。
那个问题确实棘手,但我恰好在前段时间研究过类似的东西。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我用最简洁、最精妙的方式给出了解决方案,甚至还附带了几种优化思路。
发送出去的那一刻,我心里既有一种帮助了她的隐秘快感,又充满了被发现的恐惧。果然,
没过多久,那个匿名提问者就回复了,字里行间充满了惊喜和感激,
并且尝试私信联系“Observer_X”。我看着那条私信提示,心脏狂跳,
最终还是选择了无视。然后,我迅速退出了论坛,清除了所有登录痕迹。
“Observer_X”这个ID,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就消失了。
我不知道苏晚会不会猜到是我,但这种可能性让我坐立难安。我更加坚信,
苏晚讨厌这种“技术宅”式的示好,
甚至可能已经把我和那个“校园幽灵”、“奇怪U盘”联系到了一起。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我开始变本加厉地躲着她。
以前还会偶尔去B大蹭蹭课或者找程浩玩,现在彻底不去了。甚至,
我退出了一个我们俩都在的线上编程兴趣小组,尽管那个小组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的疏远是如此明显,连神经大条的程浩都察觉到了,旁敲侧击地问我:“你最近怎么回事?
跟苏晚闹别扭了?”我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又一次,在两校之间那条梧桐路上,
我远远看见了苏晚。她似乎也看见了我,脚步顿了一下。我几乎是立刻转身,
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心跳快得像要炸开。我知道她一定看到了我的躲闪。透过巷口的光影,
我仿佛能感觉到她停留在那里的目光,带着越来越深的困惑。这种拉扯和躲避,
让我疲惫不堪,却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只知道,
我和苏晚之间那道无形的墙,似乎越来越厚了。03我刻意躲避苏晚的行径,
已经到了连程浩都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吃错药的地步。我只能找各种蹩脚的理由搪塞,
我以为只要我躲得够远,就能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直到A大与B大联合举办大型编程竞赛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看着参赛名单上,
A大队伍里我的名字,和B大队伍里苏晚的名字,我头皮一阵发麻。
这简直是命运的强制绑定,我连逃跑的选项都没有。比赛那天,
体育馆被改造成了临时的赛场,空气中弥漫着键盘敲击声和低沉的议论声,
还有一种无形的硝烟味。我和苏晚的队伍被分在相邻的两个区域,隔着一条不宽的过道。
我能清晰地看到她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高窗洒在她身上,依旧耀眼得让我不敢直视。
比赛开始,我强迫自己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必须承认,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和苏晚在同一个赛场竞技,有种奇异的兴奋感。她确实很强,思路敏捷,代码风格简洁高效,
带领着B大的队伍一路过关斩将。而我,或许是憋着一股劲,状态也出奇地好,
几个难题都被我用近乎炫技的方式快速破解,引来了周围不少惊呼。就在一个胶着的环节,
我需要处理一个极其复杂的数据结构优化问题。时间紧迫,大脑飞速运转,几乎是本能地,
我敲下了一段极其冷门但效率惊人的算法代码。那是我不久前在那个匿名论坛上,
为了解答那个疑似苏晚的求助帖,深入研究过的东西。代码提交成功的瞬间,
我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几乎是同时,
我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我僵硬地转过头,正好对上苏晚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疑惑,而是充满了探究和一丝……震惊?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脸上,我心跳瞬间失控,指尖一颤,差点敲错下一个指令。
她发现了?她把我和Observer_X联系起来了?这个念头让我如坐针毡。
更要命的还在后面。决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统突然爆出一个所有队伍都未曾预料到的联合挑战——一个需要两个不同学校队伍临时组队,
共同协作解决的突发安全漏洞。然后,我就听到了裁判的分配:“A大三号位,陆哲,
B大二号位,苏晚,你们两人负责核心模块修复。
”我:“……”苏晚:“……”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俩。
我能感觉到苏晚也愣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径直走到了我旁边的备用工位坐下。没有寒暄,没有对视,
我们几乎是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屏幕上的代码。那一刻,
所有的尴尬和心虚似乎都被抛到了脑后。她的思路,我的逻辑,竟然严丝合缝。
她刚写下一段防御代码的开头,
我就能立刻补上最关键的加密算法;我刚构建好一个新的函数框架,
她就能迅速填充最有效的执行细节。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只有键盘敲击声交织在一起,却形成了一种惊人的默契。
那种感觉……就像我们在那个匿名的论坛里,隔着屏幕交流时一样。
旁边的队伍看得目瞪口呆,连裁判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有我和苏晚自己心里清楚,
这份所谓的“默契”,源自何处。问题解决了,场馆里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
我们队最终拿到了冠军。程浩他们兴奋地冲过来,想把我抬起来抛向空中。
我却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我拨开人群,低着头就往出口走。“陆哲。
”清冷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脚步一顿,身体瞬间僵硬。
我慢慢转过身。苏晚就站在那里,隔着几步的距离。赛场的灯光在她身后勾勒出模糊的光晕,
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晰。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论坛上的Observer_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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