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女

深海之女

作者: 江清辞旧

其它小说连载

网文大咖“江清辞旧”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深海之女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其他小李云生何小塘是文里的关键人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相识相到最后是男主意外死亡悲惨的结女主角叫何小男主角叫李云故事发生在沿海小开头他们都是少年

2025-04-27 21:20:14
海浪裹着碎钻般的月光漫过脚踝时,何小塘又看见了那串脚印。

潮湿的沙滩上,两行深浅不一的足迹蜿蜒向雾霭弥漫的海平面,少年的脚印总比她的大上一圈,却在某个瞬间突然凌乱——就像七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李云生攥着她的手腕在礁石滩上狂奔时,被浪头打偏的步伐。

“小塘,闭眼睛。”

少年的声音混着海风的咸涩,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温柔。

何小塘听话地合上眼皮,掌心触到冰凉的贝壳,边缘还带着潮汐的温度。

她听见李云生蹲在她面前,沙砾摩擦的细碎声响里,他说:“等你十八岁生日,我就带它去换珍珠。”

彼时他们蹲在退潮后的礁石堆旁,夕阳把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罩住她蜷着的膝盖。

何小塘睁开眼,看见李云生指尖转动着一枚虎斑贝,螺口泛着珍珠母的虹彩,像他笑起来时眼底的光。

远处渔船的汽笛声穿过薄雾,惊起几只海鸥,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比涨潮的浪还要急。

那年她十三岁,刚跟着母亲从内陆小城搬到这个叫星砂湾的地方。

转学第一天,她在教室后排看见靠窗的少年,校服第二颗纽扣永远松着,露出少年清瘦的锁骨,像一只尚未丰满的海鸥。

他转头时,后颈碎发扫过泛红的耳尖,课本下压着半幅未完成的素描——是她今天早上在海边捡到的那只搁浅的水母。

“新来的?”

少年忽然侧过身,铅笔在指间转出漂亮的弧度,“叫什么?”

“何小塘。”

她攥紧书包带,看见他课本上的水母正被阴影覆盖,铅笔尖在触须末端点出细碎的星芒。

“李云生。”

他忽然笑了,露出左侧虎牙,“要不要去看海?”

那是九月的傍晚,潮水刚刚退去。

李云生带着她穿过长满苔藓的防波堤,裤脚卷到膝盖,踩过布满藤壶的礁石。

他弯腰捡起一枚贝壳,对着夕阳举起:“虎斑贝,星砂湾的特产。”

阳光穿过螺壳,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听说把愿望写在纸条上塞进去,再埋进沙滩,等下次涨潮时被冲到海里,就会成真。”

何小塘接过贝壳,指尖触到他残留的温度。

远处灯塔亮起第一盏灯,海浪卷着碎金般的细沙漫过脚背。

她蹲下身,用指尖在沙滩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忽然听见李云生说:“其实我试过。”

“什么?”

“埋贝壳。”

他踢开一粒沙砾,声音轻得像海风,“七岁那年,我妈走的那天,我在沙滩埋了一整袋虎斑贝。”

她抬头看他,少年的侧脸被暮色浸得柔软,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远处渔船归港的灯火次第亮起,他忽然转头,目光撞上她的:“但潮水把它们都冲碎了。”

那天晚上,何小塘在日记本里画下那枚虎斑贝,螺口的虹彩被她涂成金色。

她听见窗外海风呼啸,远处传来隐约的涛声,像某种遥远的召唤。

后来她才知道,李云生的母亲是渔民,在一次海难中再也没有回来,而他的父亲,那个总在码头酗酒的男人,每次看见他画贝壳,都会摔碎他的铅笔。

“他们说海是吞噬人的怪物。”

某个暴雨倾盆的周末,李云生带她躲在废弃的渔棚里,雨水顺着瓦缝滴落,在地上砸出小水洼。

他从背包里掏出画册,里面夹满了各种贝壳的素描,“但我觉得,海是有记忆的。

每粒沙子,每枚贝壳,都藏着过去的故事。”

何小塘凑近去看,发现他笔下的虎斑贝都长着透明的翅膀,在浪尖上飞舞。

雨声渐急,渔棚的木板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把一支铅笔塞进她掌心:“画吧,把你看见的海画下来。”

她的指尖在纸上洇开墨痕,心跳得厉害。

远处惊雷炸响,闪电的白光里,她看见李云生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簇跳动的火焰。

那是她第一次触碰他的手,掌心有薄茧,是常年在海边捡贝壳磨出的痕迹,却意外地温暖。

十西岁生日那天,李云生带她去了星砂湾最东边的礁石群。

那里人迹罕至,潮水退去后会露出大片光滑的黑石,像被劈开的墨玉。

他蹲在一块凸起的礁石旁,用随身带的小刀挖开沙土,露出一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虎斑贝,每枚贝壳上都用小刀刻着日期。

“从你搬来的第一天起,我每天捡一枚。”

他把盒子递给她,耳尖红得要滴血,“本来想等你十八岁……不过现在也可以给你。”

何小塘翻开最上面那枚贝壳,内侧刻着细小的字:“2018.9.3,晴,她穿了蓝色裙子。”

她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因为紧张把早餐奶洒在裙摆上,是李云生递来手帕,上面还沾着铅笔灰。

“其实我……”他忽然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海浪声打断。

远处乌云翻涌,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李云生咒骂一声,抓起她的手腕就跑,礁石上的苔藓让路面滑得可怕。

她踉跄着差点摔倒,被他一把捞进怀里,隔着湿透的衬衫,她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像擂鼓般震着她的耳膜。

“抓紧我!”

他在暴雨中大喊,咸涩的雨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她手背上。

何小塘攥紧他的衣角,看见前方防波堤的灯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忽然想起他画里的贝壳,那些长着翅膀的精灵,是否也在这样的暴风雨中展翅高飞?

那场暴雨过后,星砂湾迎来了十年不遇的大海潮。

海水漫过防波堤,冲垮了半个渔市,却在退潮后留下满地璀璨的虎斑贝。

何小塘和李云生在沙滩上捡了一整天,夕阳西下时,他忽然举起一枚贝壳,螺口竟然嵌着一粒细小的珍珠,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你看,愿望成真了。”

他把珍珠放在她掌心,指尖划过她的纹路,“小塘,等我们十八岁,就用它换一对戒指好不好?”

她抬头看他,少年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眼睛里盛着落日的熔金。

远处灯塔亮起,第一颗星星爬上靛蓝天幕,她听见自己说:“好。”

然而有些愿望,终究抵不过潮汐的力量。

十七岁那年的夏天,李云生的父亲在一次酒后坠海,尸体三天后才被冲上沙滩。

葬礼那天,何小塘看见他穿着黑色孝服,脸色比纸钱还要苍白,眼底却没有一滴泪。

深夜的海边,他坐在礁石上,把父亲的酒瓶一个个砸向海面,碎玻璃在月光下闪着锋利的光。

“他们都说我爸是醉鬼,是废物。”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但我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去码头,对着大海说话。”

他忽然转头看她,眼神里有某种疯狂的光,“小塘,你说大海是不是真的能带走痛苦?”

她想抱住他,却被他推开。

李云生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海水,浪头很快没过他的膝盖。

何小塘尖叫着去拉他,却在触到他手臂的瞬间,看见他腕间新添的伤疤——那是用碎玻璃划的,歪歪扭扭的线条,像一条正在死去的鱼。

“别碰我!”

他粗暴地甩开她,踉跄着跌倒在水里,“我是怪物的儿子,迟早会被大海吃掉的!”

那个夜晚成为他们之间第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

此后的日子里,李云生开始酗酒,旷课,和镇上的混混厮混,却依然会在每个满月的夜晚,带着她去海边捡贝壳。

他的画册里渐渐多了血红色的海浪,和长着尖牙的贝壳精灵,只有在她面前,他的笔触才会柔软下来,在虎斑贝的翅膀上点缀星芒。

“小塘,你说人死后会变成什么?”

十八岁生日前三天,他躺在沙滩上,望着漫天星斗,忽然开口。

何小塘把捡来的贝壳放进他掌心,发现他的手比平时凉很多,指尖还有未愈的伤口。

“变成星星吧。”

她头枕着手臂,看流星划过夜空,“就像你画的那样,贝壳精灵会带着灵魂飞向宇宙。”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某种释然:“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装进虎斑贝,扔进海里好不好?

这样我就能跟着潮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何小塘转身想骂他乌鸦嘴,却在看见他眼睛的瞬间愣住了。

那双曾经盛着星辰大海的眸子,此刻像被浓雾笼罩的深海,晦涩得让她害怕。

她想抱住他,却被他轻轻推开,他站起身,拍掉裤脚的沙子:“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看海。

生日那天,何小塘在约定的礁石旁等了整整一夜,等来的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

搜救队在第二天中午找到李云生的尸体,他的手腕上缠着早己褪色的红绳,口袋里装着一枚虎斑贝,螺口嵌着她去年送他的珍珠耳钉。

“初步判断是酒后溺水。”

警察的声音混着海风,显得遥远而模糊。

何小塘跪在礁石上,任由雨水和泪水糊满脸庞,她听见自己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却感觉不到疼痛。

远处的海浪轰然作响,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原来有些愿望,不是被潮水冲碎,而是被大海首接吞噬。

此刻,二十岁的何小塘蹲在当年埋贝壳的地方,潮水漫过脚踝,带来一枚虎斑贝。

她颤抖着捡起,发现内侧刻着极小的字迹,在月光下依稀可辨:“2023.8.15,晴,我爱你。”

海浪卷着细沙没过字迹,又迅速退去。

何小塘攥紧贝壳,任尖锐的边缘刺破掌心。

远处灯塔的光忽明忽暗,她忽然想起李云生画里的贝壳精灵,它们是否真的存在于某个平行时空,带着他的灵魂,在璀璨的星砂中自由翱翔?

潮水再次涌来,带走她脚边的沙砾,却留下一串孤单的脚印。

何小塘站起身,面向浩瀚的大海,轻声说:“云生,我把珍珠带来了。

这次,潮水会把我们的愿望带到哪里呢?”

海风掀起她的衣角,远处传来隐约的汽笛声,像少年当年在她耳边的低语。

暮色渐浓,第一颗星星爬上夜空,何小塘张开手,任由虎斑贝坠入海浪——这一次,她没有许愿,因为她知道,有些爱,早己深深刻进了深海的每一粒星砂里,永远不会被潮汐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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