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余烬

寒渊余烬

作者: 云鲸礼

言情小说连载

《寒渊余烬》是网络作者“云鲸礼”创作的古代言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韩平江怀详情概述:卖炭郎竟是镇北王遗孤? 左手《春秋简》焚香论右手破军枪搅动朝堂年市井烟养出个能用炭灰破奇拿芝麻饼哄姑娘的另类权臣西域驼铃藏起军机青城剑穗缠着旧年且看他如何用烧火棍捅破三朝棋局炭火炼真寒渊待龙归】

2025-04-27 17:41:51
玄甲上的薄冰随着战戟的刺入而碎裂,发出类似玉器撞击的脆响。

江烈反手拔出插在最后一个敌将胸口上的蟠龙戟,玄铁打造而成的戟刃在月光下泛起阵阵寒光。

这位大胤的镇北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长长的舒了口气,却突然发现落在肩上的并非是雪——是霜。

这顿时让这位久经沙场的王爷紧张起来。

“王爷!

东门粮仓起火了!”

副将韩平穿着只剩半边的锁子甲,捂着左臂溃烂的伤口踉跄的跑来。

“守城弩箭有半数卡死,箭矢…箭矢箱里装的全是松木杆!”

他每说一个字,齿间都迸发出血沫。

这并非重伤所致,而是恨意烧穿了肺腑,那些送往前线的军械本应由他亲自检验,如今却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

江烈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还不等再做详细追问,便听见城楼下传来西羌国的号角声,夹杂着西羌铁卫特有的弯刀敲击盾牌的声音。

平日里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王爷瞳孔骤缩,他看到关墙外本该是盟友的南曜蓝旗,此刻竟是和西羌狼旗并立。

握拳的左手发出骨骼挤压的声音,指甲深深陷入血肉中。

他突然想起离开京城前谢道临那句“三足鼎立方得万秋”。

原来那老狐狸早就在棋盘上布好了杀招,就等着自己这一刻入局了。

“谢道临…”镇北王一把拍碎肩上的冰霜,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之浑厚沉重震得箭楼积雪簌簌落下,也惊起了夜栖的寒鸦。

“好一个三朝通吃的谢相!”

笑声裹着北境风沙磨砺出的苍凉,透出无尽的悲伤,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要留在寒渊关了。

他突然很想问妻子,当年裴氏宗主说“江氏武夫配不上琅琊文脉”时,她可曾后悔过嫁给自己。

韩平眼见势己不可为,突然跪地抱拳,身上的甲片附着着的冰晶叮当作响“请王爷带世子突围!

墨江率三百死士挡住追兵!”

不等话说完,东南角楼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冲天的火光蔓延了整座城墙,寒渊关屹立百年都不曾被攻破的玄武岩铸成的城墙,在此刻如酥饼般坍塌殆尽。

十二岁的江怀瑾紧紧攥住母亲裴洛依的袖角,望向东南方向的火光。

他记得三天前父亲还在营帐沙盘前教他排兵布阵,说寒渊关是天下第一关隘,是北境永不坠落的雄鹰。

但此刻这只雄鹰却在哀鸣,关墙裂缝中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着幽蓝的冰晶。

少年突然想起先生教过的《盐铁论》中,那些关于“边关防卫”的枯燥理论,此刻化作细针扎进心脏。

原来那些书中道理和纸上谈兵的代价,是此刻父王甲胄上的血冰。

“瑾儿,看着为娘的眼睛。”

裴洛依蹲下身去,双眼注视着江怀瑾,琅琊裴氏特有的青黛色眼眸里泛起阵阵涟漪。

少年感觉有股温润的气流从眉心灌入,紧接着母亲的声音在脑海中想起:“记住《春秋简》的总纲:周天星斗在怀,万古明月藏心。”

这《春秋简》乃是儒门至宝,传闻修至文枢九境运用此宝,掌中竹简可改史册,口含天宪重塑山河。

她指尖在不停颤抖,这不是裴氏秘传的醍醐灌顶之书,而是母亲临别前最后的私心。

她想将自己研读半生的圣贤文章,化作可以护住心脉的暖流,传给了自己这唯一的孩子。

脑海中的话音刚落,脚下的城楼也如东南方的城墙一般轰然倒塌。

江烈魁梧的身躯如战神降临,他一手提起儿子,右手搂住妻子,跃下十丈高台。

落地的瞬间身上十七处伤口同时迸出血珠,江烈轻轻的把妻儿放下,一口鲜血喷出,只能靠手中的蟠龙戟勉强支撑才不至于倒下。

这位曾单骑破阵的悍将此时此刻忽然鼻头发酸,他多希望此时此刻只是陪儿子练习马术时失手坠鞍,而不是用血肉在为挚爱铺就一条生路。

“两面城墙己破,守不住了。

带怀瑾去京城找陆鸿渐。”

镇北王稳住身形,摘下镇北王令牌将它交给韩平“告诉那酸儒,欠我的三条命是时候还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交代明日的粮草调度,全然不像生离死别。

但只有跟随身旁近三十年的偏将韩平看到,将军松开玉符时,手指尾端在痉挛抽搐。

裴洛依突然拔出剑斩断了眼前的朱漆廊柱,青商剑划过青石砖擦出火星,这位平日里抚琴作画,才情享誉大胤的镇北王妃,最后将三尺青锋停在了咽喉处。

“韩将军,瑾儿就拜托给你了,江家血脉可以死,不能辱,若见事不可为就…”话到此处她己然泪流满面,不忍再说下去。

最后一刻她望向一起走过半生丈夫,恍若回到了那年琅琊山初见。

杏花雨里执戟的少年将军,也想这样用魁梧的身躯为她挡住惊马。

地道入口闭合的最后一刹,江怀瑾看到母亲解开发髻,一身素色青衣负手而立。

她将火把掷向墙角的油柜,燃烧的长发在夜风里绽成金莲,这一面便是永别。

少年在这一刻读懂了《楚辞》中那句“子魂魄兮为鬼雄”,原来不是诗家诳语,而是此刻母亲留给他的遗训。

“王妃——!”

韩平的嘶吼在地道里回荡。

火势缓缓蔓延,只剩一首手臂能动的将军夹着挣扎的少年向着出口狂奔,背后不断传来岩石崩裂声。

刚刚不停挣扎的江怀瑾闻到韩平身上混杂着血腥和马革的味道,突然安静下来。

在少年的印象中这是与父亲每次凯旋后的拥抱一样安心的味道。

这个平日里晨练时总给自己塞糖吃的韩叔,此刻肩甲缝隙渗出的血,比私塾先生戒尺留下的红印还要醒目无数倍。

地面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那是西羌铁卫的破城锤在轰击东门。

江怀瑾感觉到腕间玉符突然发烫,玉符表面的蝌蚪文如同活物在游动。

这枚玉符是上个月生辰的时候父亲给的,当时父亲说这玉符是江家男儿的魂,原来魂是会痛的。

江怀瑾刚要说些什么,韩平便猛然驻足,险些将他甩出去。

前方岔路口躺着三具尸体,定睛一看心口处都插着南曜特有的制式柳叶镖。

韩平刚在心中暗道不妙,便见几支带着冰符的弩箭射来。

“抱紧我!”

韩平将少年甩到背上,独臂舞动长枪挑飞射来的两支弩箭。

追兵的火把照亮了地道壁上的一个个抓痕,那分明就是西羌狼骑才能留下痕迹。

江怀瑾从后面抱住韩平的脖子,当看到抓痕时明显感觉到将军背后在发抖,那不是恐惧,是无尽的悲愤与怒意。

稍微观察这些抓痕的方向就不难看出,西羌人在地道完工时就己经知道密道的走向。

江怀瑾突然感觉后颈传来刺痛感,韩平的鲜血顺着铁甲缝隙流入衣领。

将军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连番的战斗和精神打击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一时分心就被三支弩箭钉在了岩壁上。

少年也在跌落的瞬间,看到黑衣凶手额间点着朱砂,是南曜道兵才有的死士标志。

“跑!”

韩平眼看着三人逼近,用最后的力气掷出长枪,为少年争取能够逃入暗河的时间。

江怀瑾在血泊里抓起一把带冰碴儿的泥土,是父亲说的即便战死也要埋在舌根下的故乡。

随后少年没有丝毫犹豫,一头跳入暗河之中。

冬日里刺骨的暗河水灌入鼻腔,让他险些喘不上气。

就在此时狼首玉符突然蓝光大盛,那些蝌蚪文不断游动,最后钻入血脉,在他眼前展开一幅星图:北斗倒悬,紫薇位移,代表着父亲的天狼星正迸发着血色光芒。

少年在混沌中抓住一丝清明,多年后再回想起时他会发现,此刻眼前的场景并非是天象,而是谢道临书房挂着的那幅《三恒二十八宿图》。

原来杀局早己写进了星辰轨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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