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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的荧光灯管在苏晚头顶滋滋作响,青白色光线将“血液科”三个字切割成破碎的残影。
她盯着化验单上洇开的墨迹,那些字正在吃掉她的骨髓——“苏明哲,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姐姐,虫儿飞..."
病房里传来沙哑的童声,像生锈的锯子拉扯她的神经。
输液管随着哼唱的节奏晃动,葡萄糖水一滴,两滴,在寂静中炸开惊雷。
护士站的电子屏红光刺目:押金300000元。
暴雨砸在玻璃窗上炸裂成惨白的蛛网,苏晚摸出贴身藏着的银行卡。
这张印着米妮图案的储蓄卡,边缘被体温焐得发烫,里面存着她打三份工攒下的学费,还有下个月要交的房租。
"苏晚家属!"
护士的喊声刺破雨幕。
她慌忙起身,缴费单从指缝滑落,背面赫然有道血红色划痕——有人用指甲抠出“快逃”二字,金箔碎屑在折痕里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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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居民楼的铁门在狂风中呻吟,沈佩兰翡翠镯子磕在木桌上的脆响,让苏晚想起福利院除夕夜的碎碗声。
"明哲才是我们亲生的!"
养母的指甲陷进她手腕,白发被汗水黏成毒蛇的信子。
银行卡划过桌角的瞬间,五斗柜轰然倒地,2003年的迪士尼门票存根飘落在月光里。
苏晚盯着门票上模糊的儿童手印,记忆出现裂痕——那年她应该在福利院啃冷馒头,怎么会有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在烟花下被少年扛在肩头?
"当年要不是周..."
沈佩兰突然噤声,翡翠镯子裂成两半。
碎片割开苏晚掌心,血珠滴在柜底的老照片上。
十八岁的沈佩兰抱着婴儿站在游乐园门口,背景里戴棒球帽的少年,腕间疤痕像条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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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樟脑丸的气味混着铁锈味,手电筒光束颤抖着扫过领养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