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有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只要与人皮肤接触,就会暴怒伤人。我用三年追求他,
用三年走进婚姻,又用三年陪他看遍全世界的心理医生。因为反复靠近她,
我身上的伤从来没有完全愈合过。本来以为付出这么多,
我一定是世界上第一个能拥抱他的人。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国。公司年会设宴,
绯红长裙的女人投入他的怀抱。我下意识以为是某个投怀送抱的名媛,担心老公会犯病伤人,
赶紧跑向他。结果却看到老公痴痴地望着怀中的女人,手掌抚在女人侧脸,没有丝毫怒意。
女人眼角挂泪。“姜河风,我准备留在国内了。你以前说一辈子对我好,还算数吗?
”“算数,语儿。”他们旁若无人,更热烈地相拥。宴席上所有目光聚焦过来。
人群议论纷纷。“姜总不是连他夫人都排斥吗?怎么会抱别的女人?
”“所以这么多年的心理病其实是谎言?姜总这是要换夫人了。”这一刻,
我听到自己的心碎掉了。1慌张转身,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离宴席,
逃离周围异样的目光,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姜河风骗了我九年,我人生最青春的九年。
这九年里,我不曾和他同床共枕,不曾吻过他,连手也不曾牵过。我把他当作余生的全部,
想着只要能治愈他,哪怕再付出九年,九十年,也心甘情愿。可现在,
他的下巴贴着女人的鬓角,手臂紧紧箍住对方,眼神里的温柔让我的九年一文不值。
“姜夫人,您要去哪?”人刚走到宴会厅门口,酒店的侍应生拦住我。“姜总正在找您。
”他眼神示意我向后看。我转过身,姜河风牵着上官语儿的手,刺痛我的眼睛。
他走路的动作很僵硬,就像是突然偶遇初恋的少年,完全忘记了该怎么迈步。
而我这个正牌夫人,面色惨白等他们过来。姜河风的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我脸上,
冷漠瞬间取代温柔。“为什么乱跑?还要让我来找你,你作为姜夫人,该主动打招呼。
”他口中“姜夫人”三个字差点让我苦笑出声。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
和他牵着手的人不是我,我哪里像姜夫人?我强忍住想哭的冲动,轻声道,“上官姑娘好,
初次见面,没想到会是这种场合。”上官语儿面露惊讶,“你认得我?
”我点头:“九年前就听说过。”姜河风有个白月光,陪他度过青葱岁月,
却在大学时彻底断了联系。那时候我追姜河风,他所有的朋友都告诫我,
没有任何女人能在他那里赢过上官语儿。可我倔强地以为,用真心一定能换来真心。
消耗了我人生最好的九年,答案终于定格。上官语儿恢复笑吟吟的模样,
“看来风哥一直没把我忘了,所以你才认识我。”她踮起脚尖吻姜河风的侧脸。
对我从来都冷着脸的姜河风,瞬间从耳朵红到脖颈。他爱谁一目了然。脑子完全乱掉了,
我用眼神恳求姜河风。“我不舒服,想提前回家休息。”他眉头微皱,随后无所谓的口吻道,
“嗯,随你,你和语儿先认识一下,晚些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聊聊。”我微微摇头,
“不必聊什么,我都明白。”既然上官语儿回来,我该让位了。姜河风眉头更紧,
似乎想说什么。上官语儿比他更快开口,“着急走什么?第一次见面,
我还没给姜夫人敬酒呢。服务生,送最烈的酒过来。”所有人都知道我酒精过敏很严重,
市面上零点几度的果酒足够让我恶心呕吐。眼神向姜河风求助,
他却专注又深情地望着上官语儿。我只得说,“抱歉,我不能喝酒。
我……”解释被上官语儿粗暴打断,“河风哥很久以前答应过我,我在他面前说的任何话,
他都会帮我实现。对吗,河风哥?”“嗯。”姜河风眼神没有从上官语儿脸上移开,
语气平静地要求我,“把酒喝了,算是地主之谊。
”上官语儿亲自满上两杯96度的波兰伏特加。“你干了吧,姜夫人。
这杯酒敬我回到河风哥身边。”我没有动,依旧看着姜河风,
想看看他眼睛里有没有对我的半分在意。片刻后,
姜河风不舍地移开黏在上官语儿脸上的目光,与我对视。他眼中满是不耐烦,“喝了,
然后回家。”原本嘈杂的宴会厅变得鸦雀无声,上百双眼睛落到我身上。我把指甲抠进肉里,
才没有落泪。“姜河风,喝了这杯,我会死。”姜河风没有答话,上官语儿抢先一步说,
“那就去死吧。”她笑吟吟的模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河风哥说过会等我!
贱女人,你凭什么勾引他!”上官语儿突然上前,捏住我的下巴,将烈酒全部灌入。
像有一把燃烧的刀插进气管,我张嘴想呕,视线开始模糊,下一秒就坠入无边的黑暗。
2从医院醒过来,脸颊火辣辣地疼。睁开眼先看见床边坐着的姜河风。
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洒在他肩膀上,一如初次见面的阶梯教室。我短暂愣神,
想着姜河风起码对我还残存一丝关心。下一秒就看见上官语儿依偎在姜河风肩膀。
那是多少次出现在我梦里的画面。去年,姜河风微醺过后,趴在书桌上熟睡。
他每回饮酒都酣睡。我给他盖毛毯,心里一时侥幸,把脸搭在他肩膀,吻他的耳朵。
蜻蜓点水般地触碰,姜河风却突然醒来。他双目猩红,失去理智,动手掐住了我的脖颈。
我差点窒息死掉,幸好昏迷前拨通了报警电话。那次也是现在这样,我从医院醒来,
看见姜河风坐在病床边。只是当时他对我的忧心忡忡,如今完全看不到了。见我醒来,
姜河风淡淡地说,“谷雪,语儿她和我多年不见,一时情绪激动,看在我的面子上,
不要追究了。”我的嗓子依旧有像被浓硫酸腐蚀过的灼痛感,勉强苦笑道,“姜河风,
这是我最后一次因为你住院。”“我们在一起的九年,算我一厢情愿。
”“所有人都告诉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只能怪我蠢,介入你们的感情。”“姜河风,
我们……”我打算对他提出离婚。最后三个字还未说出口,上官语儿突然打断我。“雪姐,
我昨天太冲动了,今天特意给你带了礼物来赔礼道歉。”她说着拿出一面镜子递到我面前。
“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照出来的人像很真实。”镜面中出现一张红肿的脸。
我花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镜子里的人是我。因为严重的酒精过敏,
脸颊像是被人狠狠扇过几十个巴掌,能看见的皮肤全都泛起连片的荨麻疹。痒意瞬间滋生。
我尖叫着挥开镜子。哪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被毁掉的脸?
罪魁祸首上官语儿和我的丈夫姜河风却并不在意。伴随着镜子落地摔碎,
上官语儿委屈地扑进姜河风怀里。“雪姐果然不肯原谅我,对不起,河风哥,我还是走吧,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她作势要起身,被姜河风一把拉回。“不用她原谅,你留下来。
”他霸道的动作,让她猛然撞进他胸口。两人对视,氛围有些意乱情迷。当着我的面,
上官语儿仰着脸,吻了姜河风下巴处的胡茬。姜河风把上官语儿拦腰抱起,离开了病房。
3他们走后,我立刻报警做伤情鉴定。根据我在医院的抢救情况,以及全身的过敏性荨麻疹,
被认定为重伤二级。上官语儿明知我过敏严重,还在公共场合强行灌酒,
犯了故意伤害和寻衅滋事两条罪,证据确凿。但是伤情鉴定需要三天,
所以她三天后才被警方传唤。整整三天没有出现在医院,
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来的姜河风终于露面了。他带着丝怒意质问我,“你报警抓的语儿?
你的过敏休养一阵就会好,有必要把事情做绝吗?把案子撤了!”这三天,我整日以泪洗面,
反复回忆我和姜河风的过往,找不到任何他爱我的痕迹。再见他,心比过去坚硬得多。
我冷笑反问他,“你能告诉我,我有哪个行为做错了吗?被人伤害,报警是错的吗?
还是和你结婚是错的?”兴许是我从未对姜河风这样的口吻对话,他愣了一会儿才说,
“我和语儿的情况,你也了解过。就当是为了我,接纳她好吗?她对你的态度,我会让她改。
”一时间,我没搞清楚姜河风所说的“接纳”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要求我,同意你纳妾?
”“姜河风,你白手起家,有权有势。但我谷雪不是活在封建社会,我们离婚吧,
我成全你们。”“离婚”两个字终于让姜河风重视起来。他盯了我半晌道,“小雪,
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把语儿当妹妹看,没想过娶她,更没想过和你离婚。
”“我让她现在来跟你道歉,我们一起聊明白。”三分钟不到,上官语儿出现在病房。
显而易见,她本来就在附近,只是姜河风最开始没让她过来。
上官语儿不情不愿地走到我面前,“河风哥让我跟你道歉。他也说了,不会和你离婚,
现在你满意了吗?”不疼不痒地说完这两句话,她又委屈地钻进姜河风怀里。
姜河风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这就是他们的诚意吗?
我只觉得被羞辱。“姜河风,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九年对你百依百顺,就永远可以被你骗下去?
”“我陪你看病,全是假的对吗?你每一次动手伤害我,是觉得有趣?”和姜河风在一起后,
尤其是三年婚姻,我每个月都会受伤。因为我是个不死心的傻瓜,
每次都幻想下一次姜河风就会病情好转,把我拥入怀中。但现在……“姜河风,
你还没搞清楚重点吗?我付出的九年,追求的不是一纸婚书。你们愿意爱,就去爱,
我不可能爱一个不肯牵手的人。”“别再把我当你打发时间的玩具了。你同意现在离婚,
我马上撤诉,大家老死不相往来。”被上官语儿灌酒受的罪,比不过九年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就当是我错付的惩罚吧。我低下头,不再看他们,才忍住想哭的冲动。下一刻,
姜河风突然牵起我的手。“小雪,我不同意离婚。”4姜河风的掌心很热,
宽大的手掌把我的手整个覆盖,握得很有力。我差点被他眼里的那点温柔骗了。微微的泪光,
泛红的眼眶,还有随着身体颤抖的睫毛。看起来,他真的舍不得我。
可视线往左下偏移几厘米,我立刻看见姜河风的另一只手握住了上官语儿的手。哈,
他在担心她多想吗?同时牵两个人,就好像在告诉上官语儿:我爱的还是你,只是骗一下她,
留下这个打发时间的玩具。我更加清醒了。
姜河风不愿离婚的理由很容易琢磨——财产和面子。他出轨和上官语儿在一起,
父权社会里不会有人嘲笑他,反而觉得他厉害。同我离婚就是两码事了。
我可以分走一半家业,也会让他丢人,连家里的女人都拿捏不住。甩开姜河风的手,
我冷冷地说,“离婚吧,没什么好商量的,否则我不撤诉。”病房内的氛围死寂了片刻。
上官语儿发出声嗤笑,“给台阶不下,真当河风哥会看着我被关进去?你这种货色,
离婚还能嫁给谁?我要是你……”她话未说完,被姜河风粗暴打断。“够了!我不同意离婚,
语儿你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小雪。”他的举动让我和上官语儿都颇为意外。
上官语儿不可置信地问,“河风哥,你赶我走?你说过一辈子听我的,对我好。
你为了这个贱女人赶我走?”“她是我夫人,不是什么贱女人。语儿,看在我的面子上,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姜河风挥手喊来门口的保镖,“把语儿送回住处。”上官语儿哭闹,
但还是被人强行拽走。姜河风这时才对我说,“我们不离婚好吗?你想让她付出代价,
那就让她去拘留所反省几天。等她出来,我们三个坐下来聊聊。我保证只把她当妹妹看。
”看着姜河风颤抖的唇齿,我竟然有几分动摇。他真的愿意把我放在首位吗?哪怕骗我。
接下来的两天,姜河风停掉所有工作,留在医院悉心照料我。
负责处理我案子的警察也的确来通知我,上官语儿已经被拘留。看起来姜河风选择了我。
但他依旧没有和我皮肤接触哪怕一次。我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都能把姜河风惊得慌张避开。
他让我怀疑,这个人的确有病,不是双相情感障碍,而是严重的精神洁癖。
能进入他心里的上官语儿,才有资格碰他。姜河风不在的时候,我联系了律师,
先帮我查上官语儿。和我猜想的一样。姜河风表面上说,让上官语儿反省。
可他在警察来通知我的当天晚上,就动用关系把人赎出。他给她买了房,
就在我们住的平层下面一层。律师说,看见姜河风和上官语儿一起逛完菜市场,
牵着手回家炒菜。所以,当他在医院围着我转时,已经在盖他的后宫了。姜河风再到医院来,
我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有信心骗我一辈子吗?”他怔住,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