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里有个神仙洞，传说神仙洞里有神仙最喜欢的就是鲜嫩美丽的女子，
村子里大多数女孩都以能进入神仙洞为傲。我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丑女，
而继妹是村里最美丽的女孩，她日日拉踩着我，向我炫耀她的美貌，以及进入神仙洞中，
获得神仙的喜爱成为仙女。看着她美丽而骄傲的样子，我低下了头，我知道，
那神仙洞可并不是什么成仙的地方……1.“喂，丑八怪，你没看到我在前面吗？
”王婉婉叉着腰站在我的面前，姿态高傲，一脸不屑。我提着猪饲料有些无奈，低着头，
不想和她计较什么，便想从她的旁边空地走过去。“站着！”她气急之下，
将我手中的猪饲料桶踢倒了，我一身全是黄黄的谷物和液体。我蹲下去，
捡起来了猪饲料桶就准备回去重新再搅一桶。“我和你说话，你听不见是吧？
”她跑到我的面前，重重的给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痛，
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就在喉咙管上不来也下不去。“对不起，但是我现在要回去弄猪饲料了。
”“想回去？行啊，把我鞋上那一点猪饲料给舔干净了！”她得瑟的笑着，
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和她僵持着，没有动。“王添弟，你是不是想挨爸爸的棍子了！
”她推了我一把，由于营养不良，我的身子很瘦弱，一推就倒了。
王洪全的棍子打在身上会痛的几天都动不了，如果被打了还要忍着痛去做农活，我这样想着，
很害怕。我在地上像狗一样爬在她的裙子，双手捧着那只鞋，闭着眼睛将那些东西咽了下去。
“哈哈哈！像狗一样，好吃吗？”她娇笑着，笑声得意，尖锐而刺耳。我全当听不见，
忍着耻辱和苦涩，起身拿起猪饲料桶就准备走。“算了，本小姐心情好，就放过你了。
你知道吗？我爸给我说了门亲事，到时候我就嫁给有钱人，你呢，就继续吃苦吧！
”她笑着狠狠的撞过我，欢快的跑向远方。“你不想去神仙洞吗？”我突然开口叫住她。
她转过身，“神仙洞？我明明能嫁给又帅又有钱的男人，成了神仙吃不了睡不了，你想去啊？
可是你太丑了，去不了呢，哈哈哈。”我没有错过提到神仙洞时她眼里闪过的贪婪。
我抬起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只有一些缝隙能看到远处她的身影，张扬又活泼。
我沉默着回了家重新搅拌了猪饲料喂了猪又开始做饭。在这个家只有多做活才能不挨打。
2.“阿妈，阿婆，阿妹，吃饭！”我将碗筷摆上桌子，
这个时候妈妈才从繁重的织布中解脱出来。妈妈据说是外面来的女人，
听说当年来时年轻漂亮娇美，如今也已变成了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所以我想不清楚她到底为什么会嫁到这个地方来，这个地方不仅穷，而且传统落后。
我妈妈给我灌输的思想和所讲述的故事中，我知道了很多有悖这里传统的东西，
我想她可能也不是自愿来这里的，也许是强迫，也许是……反正无论如何，
我都不会觉得一个有文化有思想的女人会到这个地方来，接受这种传统的制度，
在伺候伺候完一任不怎么样的丈夫之后又被迫伺候他的更不怎么样的弟弟。可是，
这里没有人觉得这种强迫性的成家是错误的。我打好饭，
那盘炒腊肉全部被阿奶和王婉婉放在面前吃。我和妈妈沉默着，吃着白米饭和炒的青菜，
什么也不说，毕竟有饭吃就不错了。突然，一片腊肉落在我的碗里。我抬头，
王婉婉笑着看着我，有些不怀好意。“王添弟，你今天帮我把鞋子舔干净了，
这个是奖励你的。”“乖孙，别把这个给她吃，多浪费。”阿婆表情不悦，
眼里却也是满满的宠溺。我低下头轻轻的说了句谢谢，却一直没吃，
等到阿婆和王婉婉离开餐桌了，才把那一片薄薄的腊肉夹到妈妈的碗里。
她没有任何诧异的重新夹给了我，我也任何话都不说的将它撕成两半。妈妈一半我一半，
腊肉的香味在我的指尖蔓延，我们对视着慢慢咀嚼着肉味。3.“过几日，
又要往神仙洞送人了。”我洗完碗坐在庭院望着圆月，妈妈摸着我脸上疤痕，眼里有些心疼。
神仙洞是什么地方，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从来不信神，在这里，我只信任我的妈妈。
我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阿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的丑陋，是我的保护壳，
从背后烧至后脖的疤痕，脸上忽略不掉的云彩。那个男人回来发现我被烧伤后，
将阿妈狠狠的打了一顿，说些什么我再也不能进入神仙洞了，他的钱财就要没了。我想，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妈妈看着我被火烧的泪流满面的样子，把我抱在怀里心疼的上药。
这个外面来的女人爱我，也只有她爱我。“你本来可以长成一个漂亮姑娘的，你会怪妈妈吗？
”她摩挲着我的手，厚厚的茧磨得我手痒痒的。“漂亮没用，漂亮的话就要去神仙洞了，
就不能和阿妈在一起了。”“想去外面看看吗？”她趴在我的耳边悄悄的说。
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这个村子没有女人能走出去。面对她期许的目光，
我也遵从了我的内心。“想，很想。”我轻轻的说，轻轻的被卷入风中。大门敞开，
王洪全喝的醉醺醺的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死婆娘，赶快给我打洗脚水去。
”妈妈示意我赶快进屋睡觉去，我看了一眼王洪全，这个恶人，咽下那口不开心，进了屋。
第二天，鸡打鸣了，我起床喂猪。刚出了门，走到王洪全和阿妈的房间，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我压抑不住心里的担心，推开了门。阿妈倒在地上，嘴上全是血，
染湿了胸口的一大片。“阿妈！”我赶紧冲过去，将她扶起来。她痛到一度昏厥，指着嘴，
泪流满面，呜呜咽咽，我知道她再也讲不了话了，只是徒劳的接着她吐出来的血，
血腥味包裹着我，我再也听不到这个女人的声音了。而那个男人，那个罪魁祸首，
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抄起桌上的剪刀，愤怒充斥着我的大脑，妈妈扑了过来，
抢走了我手上的剪刀，紧紧握着，蜷缩着身体，不停的摇着头，我向她伸出手，
小小的有力量的。她皱着眉流着泪，不停摇着头。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我情绪下头，
这样杀了王洪全，我们母女两人都不会好过。我闭着眼，蜷缩回了愤怒，
默默的出了门给妈妈找草药。王洪全醒过来了和没事人一样，
感觉所有人对这种事都司空见惯了，他还是该喝酒就去喝酒，回来了就使唤妈妈。
王婉婉每日跳出来嘲讽着我们。“丑八怪现在多了个哑巴娘。
”连村里的那些小孩都会拉着手在我去喂猪的时候，围成圈，将我圈在里面，
唱着不堪入耳的歌谣。我像妈妈一样平静着，一句话也不讲，只是努力记住每个人的脸，
我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4.“喂丑八怪，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王婉婉趾高气扬的看着我。“你看看你看看，现在不仅你是个丑八怪，
你妈妈也变成了哑巴。”“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是我之前和爸爸说的，
你妈妈悄悄讲我的坏话，所以爸爸昨天酒喝多了一气之下才把她毒哑的，
毕竟她的手脚还要留着做活儿。”她靠近着我，在我耳边如同恶魔低语着。我捏紧了拳头，
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愤恨，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思能如此恶毒。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不过你最好别太恨我，毕竟爸爸的力气和手段你是知道的，毕竟你也不是他亲生的吗！
嘻嘻嘻。”她整理了一下我的破旧的衣裳，然后嫌弃的擦擦手走开了。
我就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远。“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没喂猪。”餐桌上，阿婆突然问我，
我低着头，敛着眼。“下午阿婆让我去捡柴的，洗完碗就去喂。”她揪着我的脸，
“要是让猪饿瘦了，有你好果子吃。”脸上火辣辣的，我只能回她知道了。
王家的猪没有养在家附近，而是在靠近村尾的一个空房子里。我提着重重的猪饲料，
故意到那群小孩儿面前晃。果不其然，他们又围上来了。“丑八怪，丑八怪，哑巴娘，
哑巴娘。嫁不了人，成不了仙！”“还玩！回去吃饭！”这时，靠近村尾一家的秀姨出来了，
吼着那群小孩儿。“丫头，喂猪去啊？”她看着我，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冷漠。“嗯。
”秀姨也是外面嫁进来的，是和妈妈一样的人，对于她的命运，我不知道全是幸运还是不幸。
进到了这儿是不幸，幸运的是她嫁的是一个对她极好的人。我拜别了她，去喂了猪。夜晚，
瓢泼大雨，王洪全淹死的消息传来。我抱着妈妈。“他死了，阿妈，他死了。
”她的泪水灼伤了我的胸口，我闭着眼，默默流着泪。
后又装作伤心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冲到院子里，看到王洪全的尸体就跪在地上痛哭，
一边喊着他，一边捶胸。“这下，王家两个儿子都没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老王家。
”“说是喝酒喝醉了倒下河里去了。”“那也确实，王家这两儿子都爱喝酒。
”人群中纷纷杂杂。阿婆冲了出来，抱着王洪全的尸体痛哭，一边颤颤巍巍的指着我。
“肯定是这死丫头害死我的儿子的，我老王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跪在地上哭的比她还大声，“阿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这样说啊。
”“你那个妈被毒哑了，你就是为了你妈，把我儿子推下去的，你个贱丫头！
”她说着就想过来打我。秀姨立马冲到我面前，“张妈，
这小妮子是我亲眼看着去喂猪又亲眼看着她走回去的，您要是这样说，是不是太过了。
”她的身影覆盖在我身上，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她坚挺的背影，有些哽咽。她是在帮我吗？
5.我回去的路线，根本没有经过她家。喂完猪，我就从村尾的一条小路绕到了河桥那边，
蹲在草丛里等王洪全的出现。下午我无意间说起没柴火了明日去捡，
果然老太婆不想让我歇着，让我去捡了柴，刚好错过了喂猪的时间，
又特地推迟了吃饭的时间，保证在我蹲在草丛不久后，王洪全就会出现。月光下，
一道醉醺醺的身影左摇右摆的提着一瓶酒走来。我屏住呼吸，等待他的靠近，
风吹过河边上的芦苇，远处忽然打出一道惊雷。扑通一声，
王洪全连同苦痛的生活一起淹进了水里。我站在岸边，心里既感到解脱，也感到不安，
看着他在水里扑哧又沉沉的下去，在他的葬身之地捧起一把水清理了鞋子上的泥土，
月光照的凉凉的，连脸上的泪水都吹得凉凉的。回去的路上，下了暴雨，
将我整个人都淋湿了，洗清了我的罪恶。回去的时候阿婆和王婉婉都睡了，
只有妈妈还在院子里撑着一把伞等着我。我赶紧把她牵回屋子。“妈，妈，你听我说，
王洪全死了，王洪全死了，他死了！妈，你看看我，你看6.“李家媳妇儿我们家事儿，
还轮不到你来说，肯定是这死贱丫头害了我的儿子，害了我一个儿子还不够，
还要索我第2个儿子的命，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呀！”老太太哭得很伤心，
抱着王洪全的尸体不肯撒手。而王婉婉已经哭晕了，被抬到屋里去歇息了，
连指责我的机会都没了。这时候村长站出来了。“刘姨，你这话可不能这样讲，
这李家媳妇儿本来就是住的离你们家那边挺近的，你难道还说她的眼睛看错了，
不是我说你们家老二，现在虽然死了，我也着实伤心，但讲个公道话，
那生前可确实是个爱喝酒的料，喝醉了掉下水，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要我说就早日把他安葬了，让他早些安息，而不是这样一直拖着怪到谁头上去。
”村长抽着烟，悠悠的看着我们，准确来说是看着我的妈妈，毕竟她是有了名的美人。
王洪全就这样草草的下葬了。日子还是那样过着，但随着挑选女孩进入神仙洞的日子来临，
村子里又开始蠕动了。7.“喂，丑八怪，你知道王婉婉在哪儿吗？
”我看着面前这个又丑又胖的外村男人，不经意的后退了一步。“不知道。
”“你是她姐姐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哪儿？”他有些不悦，皱着眉头。
“我长得太丑了，她不喜欢我跟着那她。”“也是，那你家在哪儿，我去找她。
”我突然想起来了还在家的阿妈和阿婆，阿妈现在被关在裁缝屋里还出不来比较安全，
我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你是外村来的，我凭什么跟你说我家在那儿？”“我是张全，
你妹妹就是要嫁给我，她是我的媳妇儿，我来找我的媳妇儿怎么了？”“原来你就是妹夫啊，
婉婉每天都盼着要嫁给你呢。”我装作惊喜的样子。“在那儿，你去家里看看吧。
”我顺手指了指去往家里的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冷冷的勾起了一抹笑，
还以为王洪全是真心实意的对王婉婉好呢，不过也只是为了钱罢了。
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丑八怪都喜欢和丑八怪要在一起吗？
还和外村的丑八怪玩在一起了。”王婉婉一边拍着手一边从树林里走出来，
像一条阴冷的毒蛇吐着信子，冷冷的盯着我。她走到我的面前，狠狠的踩上我的脚。
“你喜欢他啊，要不要我去找阿婆给你说亲，嗯？”“他是张全。”她好像有一瞬间的迷茫，
不过一下子又想起来了，我猜她是接受不了的，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你乱说什么呢，
张全。是有钱人家的儿子，他怎么可能长那个样子的，爸爸给我找的丈夫绝对不是这样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