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门星,滚出去!” 耳光带着浓烈的鞭炮味,炸裂在我脸上。讽刺吗?
这是我哥陈建军的婚炮,震天动地,庆祝我这个“冲喜新娘”终于咽气。上一秒,
冰碴子糊脸,后脑勺磕角,意识归零。下一秒,鞭炮声再响,我陈巧英,重生在除夕夜。
冲喜?冲个屁!陈家要绝后,关我陈巧英什么事? 老天既然让我回来,
就不是让我当菩萨的。这辈子,亲情喂狗。陈家欠我的血债,我要他们跪着、哭着、求着还!
我要让陈家人知道, “丧门星”翻身, 阎王都要让路!1“丧门星,滚出去!
”耳光带着浓烈的鞭炮味儿,混着劣质烟草的焦臭,狠狠炸裂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一瞬间把我混沌的意识彻底抽醒。讽刺吗?太讽刺了!外面震天响的,
是我那好哥哥陈建军结婚的喜炮,红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纸,
映亮了屋里一张张或麻木或厌恶的脸,也映亮了我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们放炮庆祝,
仿佛也是在庆祝我这个“冲喜新娘”终于被我爸陈大山这一巴掌扇断了气,
滚出了陈家的大门。上一秒,我明明记得是漫天大雪的除夕夜,冰碴子糊了我一脸,
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桌角上,血腥味和绝望一起涌上来,意识彻底归零。下一秒,
同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再次响起,我陈巧英,竟然重生了!重生在,这个同样是除夕,
同样是我哥结婚,同样是我被拉来“冲喜”却被打死的这个屈辱的节点!冲喜?冲个屁!
新嫂子肺痨,眼看就要不行了,他们不去医院,却听信什么歪门邪道的说法,
把我这个刚满十八岁的亲妹妹哦不,在他们眼里是捡来的赔钱货,用一袋红薯的价格,
“卖”给了我亲哥当“冲喜新娘”!就为了用我的“贱命”去换他陈家长子的命!可笑!
陈家要绝后,关我陈巧英什么事?老天爷大概是怕地府冤魂太多,阎王殿前排不上队,
才把我又丢回来了吧?行,既然回来了,就不是让我来当菩萨,普度这群畜生的。
我猛地抬起头,对上陈大山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还有他再次扬起的巴掌。“啪!
”这一次,他的手腕被我死死攥住。冰冷的,带着滔天恨意和死过一次的戾气,
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刺向他。陈大山愣住了,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他惊愕。
他印象里那个被磋磨得只剩一把骨头、风吹就倒、连大声喘气都费劲的陈巧英,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爸?”我咧开嘴,露齿一笑,
笑容却比数九寒天的冰凌子还要冷,“再动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让你这只手,今天就废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狠。陈大山被我眼里的凶光骇住,
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我攥得更紧,骨头发出“咯咯”的轻响。他疼得龇牙咧嘴,
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你、你个死丫头!疯了!反了你了!”他色厉内荏地骂道。“疯了?
”我笑得更灿烂了,目光缓缓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坐在炕头,嗑着瓜子,
一脸尖酸刻薄的老虔婆,是我奶奶陈老太。缩在角落里,眼神躲闪,既担忧又麻木的,
是我那懦弱的妈王秀娥。还有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的,
我那所谓的好哥哥,今天的新郎官,陈建军。他们每一个人,
都是把我推向死亡深渊的刽子手!“我没疯,”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目光最终落回陈大山脸上,“我只是想明白了。冲喜?呵,新嫂子要是死了,
下一个被你们绑起来,烧了祭天,换陈家安宁的,是不是就轮到我陈巧英了?”我不是在问,
我是在陈述一个他们心照不宣的事实!陈大山脸色瞬间煞白,眼神慌乱,
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个丧门星!我看你是欠揍!”他另一只手挥了过来。
我猛地甩开他被我攥着的手腕,侧身躲过,同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膝盖窝!“嗷!
”陈大山惨叫一声,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刚好跪在我面前。屋子里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陈老太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王秀娥捂住了嘴,
陈建军也瞪大了眼睛。“陈巧英!你个小畜生!你敢打你老子!”陈老太反应过来,
跳下炕就要扑过来。我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大山,又看向陈老太,
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打?这才哪到哪儿?”我走到灶台边,那里放着一碗剩饭,
上面孤零零地卧着半个咸鸭蛋。这是他们施舍给我,让我吃了好“有力气”去冲喜的。前世,
我就是吃了这碗冷饭,然后被活活打死的。我端起碗,走到陈大山面前,在他惊恐的目光中,
猛地将碗连饭带蛋,狠狠砸在他头上!“砰!”瓷碗碎裂,米粒混着蛋黄,
糊了陈大山一脸一身。“老东西!你也配吃白米饭?你也配吃咸鸭蛋?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还有你们,
”我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陈老太和陈建军,“谁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他尝尝,
什么叫生不如死!”“这辈子,亲情喂狗!”“陈家欠我的血债,
我要你们跪着、哭着、求着,一点一点,加倍偿还!”“我陈巧英,回来了!阎王爷来了,
都得给我让路!”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怨毒和决绝。陈家人看着我,
如同看着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复仇的戏码,
正式开场!2陈大山捂着流血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
却被我眼底的疯狂和狠戾震慑得不敢再吭声。他活了半辈子,
第一次在一个丫头片子面前感到恐惧。陈老太指着我的鼻子,嘴唇哆嗦着,
骂却又被我刚才的凶悍吓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你……你个……讨债鬼……”我懒得理她,
径直走到角落里那个属于我的,只有一床薄被的铺位,将那床散发着霉味的破被子卷起来,
扔到地上。“妈,”我看向王秀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炕头哥那床新被子给我拿过来。”王秀娥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又看看炕上那床崭新的,准备给陈建军结婚用的龙凤呈祥图案的被子,
那是家里唯一一床像样的被子。“巧英……那、那是给你哥……”“给他?”我冷笑一声,
打断她,“他配吗?一个靠卖妹妹换命的窝囊废,配盖新被子?妈,你是想让我今晚冻死,
好遂了他们的愿吗?”王秀娥被我问得脸色发白,嘴唇嗫嚅着,看向陈大山和陈老太,
眼神里充满了哀求。陈老太立刻炸了:“陈巧英!你别得寸进尺!那是建军结婚用的!
你一个扫把星,也配盖新被子?”“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眼神一厉,
走到墙角拿起那把磨得锃亮的剔骨刀。这刀是陈大山杀猪用的,锋利无比。我握着刀,
一步步走向炕边,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你、你要干什么?
”陈老太吓得往后缩了缩。陈建军也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挡在了被子前面,
却不敢真的靠近我。“干什么?”我用刀尖轻轻划过那崭新的被面,嗤啦一声,
布料应声而裂,“这被子,我要了。谁敢拦我,这刀,就往谁身上招呼!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带着一种亡命徒般的疯狂。他们毫不怀疑,我说得出,
就做得到!王秀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屈服了,颤抖着手,把那床新被子抱了下来,
递给我。我接过被子,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铺在了我的铺位上。柔软温暖的触感传来,
与刚才那冰冷坚硬的地面形成鲜明对比。这是我重生的第一晚,我绝不能再像前世那样,
连一点温暖都得不到。“饭!”我看向王秀娥,“我要吃白米饭,蒸鸡蛋羹,再炒个肉!
”这在平时是过年才能吃到的待遇,此刻我却理直气壮地要求。陈大山刚想骂,
对上我冰冷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王秀娥默默地转身去了灶房。这一晚,陈家鸦雀无声。
他们看着我霸占了新被子,吃着最好的饭菜,却没人敢再多说一句。恐惧,像一张无形的网,
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我就醒了。我知道,要复仇,
要摆脱这个如同地狱般的家,光靠凶狠是不够的,我需要钱,需要力量。
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到了我们这个偏远的小镇,虽然还不明显,但我知道,未来几十年,
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世,我死得太早,错过了这一切。这一世,我要抓住机遇!
我翻出藏在墙角砖缝里,前世偷偷攒下的几块皱巴巴的毛票,那是准备逃跑用的路费,
现在成了我的启动资金。我找到王秀娥:“妈,跟我去镇上。”“去、去镇上干啥?
”王秀娥一脸惶恐,显然还没从昨晚的惊吓中缓过神。“赚钱。”我言简意赅。“赚钱?
”王秀娥更 蒙了,“我们哪会赚……”“跟我走就是了。”我没给她犹豫的机会,
拉着她就往外走。陈大山和陈老太坐在炕上,冷眼看着,没阻止。
或许他们巴不得我赶紧滚出去,别在家里碍眼。我和王秀娥一人背着一个背篓,
里面装着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和几把昨天刚挖的野菜。到了镇上,我找了个还算热闹的街角,
把东西铺开。“妈,你吆喝。”我推了推王秀娥。王秀娥脸皮薄,涨红了脸,
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我叹了口气,知道指望不上她。前世她就是这样,懦弱,顺从,
逆来顺受。我清了清嗓子,学着记忆中那些小贩的样子,大声吆喝起来:“新鲜的土鸡蛋!
刚挖的野菜!便宜卖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的声音清脆响亮,
很快吸引了一些赶集的人。王秀娥惊讶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样。生意比想象中要好,
鸡蛋和野菜很快卖完了,手里攥着几块钱的“巨款”,王秀娥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巧英……我们……我们真的赚钱了……”“这只是开始。”我看着手里带着体温的钱,
心里却一片冰冷。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就在我们准备收摊回家的时候,
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晃悠了过来,为首的是镇上出了名的混混李二狗。“哟,
这不是陈家的巧英吗?啥时候出来摆摊了?”李二狗斜着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
目光在我身上游移。我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关你屁事?”“嘿!
小娘们嘴还挺冲!”李二狗旁边的黄毛小子怪笑一声,一脚踹翻了我们的空背篓。
王秀娥吓得尖叫一声,躲到我身后。李二狗嘿嘿一笑:“小妹妹,跟哥几个去玩玩?
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比在这卖鸡蛋强多了!”说着,就伸手想来摸我的脸。我眼神一寒,
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抵在了李二狗伸过来的手腕上。是那把剔骨刀!刀锋冰冷,
闪着寒光。李二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低头看着抵在自己脉门上的刀尖,
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你……你想干什么?”李二狗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没想到,
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丫头片子,竟然随身带着刀,而且敢真的亮出来!“不想干什么,
”我声音平静,眼神却像盯着死物,“拿开你的脏手,带着你的人,滚。
”周围赶集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围了上来,指指点点。李二狗脸上有些挂不住,
色厉内荏道:“小贱人!你敢动我一下试试?老子……”“试试?”我手腕微微用力,
刀尖刺破了他一点油皮,一丝血珠渗了出来,“你看我敢不敢?
”我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再死一次,拉上几个垫背的!李二狗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刺痛和刀锋的寒意,
看着我那双黑沉沉、仿佛没有底的眼睛,他真的怕了。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敢乱动,
这把刀会毫不犹豫地扎进他的血管里。“二、二狗哥……”旁边的黄毛也吓得腿软,
拉了拉李二狗的衣袖。李二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认怂了,咬着牙,
慢慢收回了手:“算……算你狠!”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带着他那几个同样被吓住的小弟,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惊异和一丝畏惧。王秀娥这才松开紧抓着我衣服的手,瘫软在地,
后怕得浑身发抖:“巧英……你……你吓死妈了……你怎么能动刀呢……”我收起剔骨刀,
插回腰间藏好,冷冷地看着她:“不动刀,难道等着被他们欺负死吗?妈,在这个世道,
你不狠,别人就会把你踩进泥里,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就像前世的我们一样。
王秀娥看着我陌生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背篓。
我知道,我的狠戾吓到了她,也让她感到了陌生。但这无所谓,我不需要她的理解,
我只需要她暂时还能为我所用。回家的路上,王秀娥一路沉默。我则在心里盘算着。
靠卖鸡蛋野菜,积累太慢了。要想快速赚到第一桶金,必须做点别的。我的目光,
投向了更远的地方——南方,那个遍地是黄金的冒险乐园。但去南方需要本钱,需要路费,
还需要摆脱陈家这个泥潭。当务之急,是继续积累资金,同时,要让陈家这群吸血鬼,
彻底不敢再对我指手画脚。回到家,陈大山和陈老太看到我们空着背篓回来,眼睛都亮了,
以为我们卖了不少钱。“钱呢?”陈老太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我直接无视她,
将卖鸡蛋野菜赚来的几块钱塞进自己口袋。“陈巧英!你把钱交出来!”陈大山吼道。
“我的钱,凭什么给你?”我冷冷地反问。“老子养你这么大,你赚的钱就该交给家里!
”陈大山又想动手,但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剔骨刀,又硬生生忍住了。“养我?”我嗤笑,
“是用馊饭剩菜养?还是用打骂养?陈大山,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赚的每一分钱,
都跟我自己姓!你们要是再敢打我钱的主意……”我拿起剔骨刀,在桌子上用力一剁!
“咔嚓!”桌角被砍掉一小块。“这桌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陈大山和陈老太被我的凶狠彻底镇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暂时的安宁,
是用刀锋换来的。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拉着王秀娥去镇上,
不再只卖鸡蛋野菜,而是开始留意镇上供销社里紧俏的商品,
比如肥皂、的确良布头、甚至是一些稀罕的糖果饼干。我用手里仅有的钱,
小心翼翼地做起了二道贩子。王秀娥一开始还担心害怕,但看着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多,
她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虽然看我的眼神依旧复杂,但至少在行动上,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我的名声,也在镇上悄悄传开了。有人说我泼辣,有人说我不要命,但没人敢再轻易招惹我。
李二狗那样的混混,见到我都绕着走。然而,麻烦很快就找上门了。这天,
我和王秀娥刚卖完一批偷偷从供销社内部弄出来的处理毛线,准备回家,
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拦住了去路。男人满脸横肉,眼神凶狠,是镇上有名的屠夫王老五,
也是个出了名的地痞无赖,比李二狗更难缠。“小娘们,听说你最近发财了?
”王老五上下打量着我,目光贪婪,“懂不懂规矩?在这一片混,得交保护费!
”3王老五身后还跟着两个帮手,一看就不是善茬,将我和王秀娥的退路堵死。
王秀娥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我知道,这一关,比李二狗那次更难过。
王老五是真敢下狠手的。“保护费?”我心里飞快盘算着对策,面上却强作镇定,
“王大哥说笑了,我一个小姑娘家,赚点辛苦钱,哪有什么油水孝敬您?”“少他妈废话!
”王老五不耐烦地啐了一口,“老子看你那口袋鼓囊囊的,没钱?把钱都交出来,不然,
别怪老子不客气!”他说着,就伸手要来抢我腰间的钱袋。我早有准备,猛地后退一步,
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布包,想也不想就朝王老五脸上撒去!布包里装的,
是我特意找来的石灰粉!“啊!”王老五猝不及防,被撒了个正着,石灰粉迷了他的眼睛,
他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蹲了下去。“妈!快跑!”我大喊一声,
拉起还在发愣的王秀娥就往前冲。王老五那两个帮手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来。我心知肚明,
光跑是跑不掉的。我把王秀娥往前猛地一推:“往人多的地方跑!别回头!”然后,我转身,
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眼神狠戾地看向追上来的两个男人。
那两人被我不要命的架势吓了一跳,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
被石灰迷了眼的王老五缓过了一点劲,虽然眼睛依旧刺痛流泪,视线模糊,
但凭借着一股狠劲,他摸索着爬起来,怒吼着朝我扑了过来:“臭娘们!老子弄死你!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失去了理智。我看着他踉踉跄跄扑来的身影,非但没躲,
反而迎了上去!在他靠近的瞬间,我猛地侧身,同时伸出脚,狠狠绊了他一下!
王老五本来就视线不清,重心不稳,被我这么一绊,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惨叫着朝前扑倒!
而他扑倒的方向,正是我刚才扔板砖时,特意留意到的一块凸起的石头!“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王老五的膝盖,重重地磕在了那块石头上!“嗷——!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街道!王老五抱着自己的膝盖,疼得在地上打滚,
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他的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断了!
那两个帮手彻底吓傻了,看着在地上惨嚎的王老五,又看看手里还攥着半块板砖,
眼神凶狠如同恶鬼的我,一时间竟不敢上前。我没有停留,扔掉板砖,转身就跑,
很快追上了还没跑远的王秀娥,拉着她消失在街道拐角。身后,
是王老五撕心裂肺的惨叫和路人惊恐的议论。直到跑出很远,确定没人追上来,
我和王秀娥才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停下来,扶着墙大口喘气。王秀娥惊魂未定,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巧英……你……你把他腿打断了?”“是他自己摔断的。
”我面无表情地纠正,“是他先要抢我们,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磕到了石头上,
很多人都看见了。”我早就想好了说辞。石灰粉是我自卫,他摔倒是他自己不小心。
就算闹到派出所,我也有理。王秀娥看着我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陌生。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我知道,
我和她之间那点本就脆弱的亲情,正在一点点被我的狠辣磨灭。但我不后悔。
王老五断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小镇。所有人都知道,
陈家那个不起眼的丫头片子陈巧英,是个心狠手辣、不要命的主儿。
连王老五都栽在了她手里,其他人更不敢轻易招惹。从此以后,我和王秀娥在镇上做生意,
再也没有地痞流氓敢来骚扰。我的“凶名”,成了我最好的保护伞。
而我也利用这段安稳的时间,更加疯狂地积累财富。我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二道贩子,
开始琢磨更大的生意。我把目光投向了南方的广州。我知道,那里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
有最新潮的商品,有无限的商机。前世,我只在别人的描述中听说过那个花花世界。这一世,
我要亲自去闯一闯!但是,去广州需要一大笔钱,光靠现在这点积累远远不够。而且,
陈家这关,还没彻底过去。陈大山和陈老太虽然暂时被我镇住了,
但他们贪婪的本性不会改变。一旦他们觉得我翅膀硬了,赚了大钱,
肯定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样扑上来。我必须在离开之前,彻底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我的目光,落在了家里那几间破旧的土坯房,和屋后那片贫瘠的自留地上。一个计划,
在我心中慢慢成形。我要把这个所谓的“家”,连根拔起!4要去广州,
首先得有足够的本钱。靠着之前攒下的钱和最近“二道贩子”的收益,
我手里大概有两百多块。这在当时的农村,算是一笔巨款,但要去广州进货,还是捉襟见肘。
我把主意打到了王秀娥身上。我知道她手里偷偷攒了一些私房钱,那是她多年来省吃俭用,
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妈,把你的钱拿出来,借我用。”我开门见山。王秀娥吓了一跳,
捂紧了藏钱的衣角:“巧英,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那可是妈攒了大半辈子的……”“我要去广州。”我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去广州进货,
做大生意。等我赚了大钱,十倍还你。”“广州?”王秀娥脸色更白了,“那多远啊!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太危险了!”“危险?”我冷笑,
“待在这个家里就不危险吗?待在这个穷地方,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就不危险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妈,你想一辈子都过这种日子吗?被爸打骂,
被奶奶磋磨,看着你女儿被人当成丧门星,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王秀娥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眼圈红了。“给我钱,我去闯出一条活路来。不然,我们娘俩,
迟早还会被陈家这群豺狼啃得骨头都不剩!”我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威胁和蛊惑,
“你只有我了,你难道想看着我步前世的后尘吗?”“前世”两个字,
像针一样刺痛了王秀娥。她最终还是妥协了,颤抖着手,
从炕席底下摸出一个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递给我。里面是她所有的积蓄,
一百三十七块五毛。加上我自己的钱,一共三百多块。这笔钱,就是我搏命的资本。
临走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肉有蛋。
陈大山、陈老太和陈建军看着桌上的好菜,眼睛都直了,以为我要讨好他们。“吃吧,
”我淡淡地说,“散伙饭。”“散伙饭?什么意思?”陈大山警惕地看着我。“意思就是,
从明天起,我陈巧英,跟你们陈家,一刀两断!”我拿起筷子,
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放进自己碗里,“这房子,这地,你们想要,就拿去。以后我发达了,
别来找我。我落魄了,也别想再把我卖一次!”陈老太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这房子和地都给我们?”“真的。”我点头,“不过,得立个字据。”我早就准备好了纸笔,
写了一份断绝关系的文书,清清楚楚写明,我自愿脱离陈家,从此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陈家的房产、田地归陈大山等人所有,但他们以后也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向我索要钱财。
陈大山和陈老太见我如此“识相”,竟然主动放弃家产,还立字据断绝关系,简直喜出望外。
他们巴不得我这个“丧门星”赶紧滚蛋,现在还能白得房产田地,何乐而不为?
他们毫不犹豫地按了手印。看着他们贪婪而愚蠢的嘴脸,我心里冷笑。这房子和地,
你们拿得去,也要有命享才行!拿到断绝关系的字据,我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我背上简单的行囊,揣着三百多块钱和那份字据,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带给我无尽痛苦和屈辱的家。王秀娥站在村口,默默地看着我,
眼中有泪光,有担忧,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我没有回头。我知道,前路漫漫,
艰险重重。但我更知道,不离开这里,我永远没有未来。南下的绿皮火车拥挤而嘈杂,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味和各种食物的味道。我紧紧抱着我的背包,
里面是我全部的家当和希望。几十个小时的颠簸后,我终于踏上了广州的土地。
与家乡的闭塞落后不同,这里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到处都是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躁动而充满活力的气息。巨大的落差让我有些眩晕,但更多的是兴奋。
我没有急着去进货,而是先找了个最便宜的小旅馆住下,然后花了几天时间,
在广州的大街小巷和各个批发市场转悠。我观察人们的穿着打扮,留意哪些商品最受欢迎,
打听各种货物的价格和来源。我的目标很明确:服装。这个年代,
人们对美的追求刚刚开始苏醒,而广州,无疑是时尚潮流的最前沿。
喇叭裤、蝙蝠衫、连衣裙……这些在家乡难得一见的款式,在这里的批发市场琳琅满目。
我用我用那三百多块钱,精打细算,跑遍了几个大型服装批发市场,对比款式、质量和价格。
我没有贪多,而是集中火力,
挑选了几款我认为最有可能在家乡受欢迎的连衣裙、衬衫和的确良裤子。
这些款式在广州可能已经不算最新潮,但在我们那个小地方,
绝对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尖货”。批发商看我年纪小,又是外地口音,起初都想抬高价格。
但我前世虽然没做过生意,却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见惯了各种嘴脸。
我拿出在镇上跟地痞流氓练出来的狠劲和寸土不让的架势,一家家地砍价,磨破了嘴皮,
最终以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拿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批货。两大包沉甸甸的衣服,
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钱,连回程的路费都只剩下勉强够的数额。我把衣服仔细打包好,
用防水布裹了一层又一层,生怕在路上弄脏弄坏。这两包衣服,承载着我全部的希望。
站在拥挤的广州火车站,看着南来北往的人潮,
我捏紧了口袋里仅剩的几块钱和那张返程的火车票。我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能不能成功,就看这批货了。如果失败,我将一无所有,甚至可能流落异乡。但我的字典里,
没有“失败”这两个字。我陈巧英,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带着这两大包“希望”,
我再次挤上了北上的绿皮火车。5回到镇上,我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货藏好。陈家那群人,我信不过。王秀娥看到我平安回来,
激动得差点掉泪,拉着我问东问西。“妈,别问了。帮我个忙。”我打断她的嘘寒问暖,
“去帮我打听一下,镇上有没有空着的铺面出租,位置要好一点的。”“铺面?你要租铺面?
”王秀娥大吃一惊,“巧英,你哪来的钱?租铺面可不便宜!”“钱的事你别管,
只管帮我打听。”我需要一个固定的销售点,摆地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我的这批“高档货”,也需要一个像样的门面来衬托。王秀娥虽然满心疑虑,
但还是听话地去了。趁着王秀娥去打听消息的空档,我去了趟陈家。院门虚掩着,
我推门进去,看到陈大山和陈老太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脸上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