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让开让开!陆大少爷来了!
"随着一阵喧哗,街上的百姓纷纷向两侧避让。
只见一位身着湖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雪白骏马缓步而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家丁,
排场十足。男子约莫二十岁年纪,面容俊朗,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
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哟,这不是陆大少爷吗?今日又出来祸害百姓了?
"路边一个卖胭脂的小贩低声嘀咕。旁边卖糖人的老者连忙制止:"小声些!
这陆知夏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横行霸道。
上月李记绸缎庄的小伙计不过不小心溅了点水在他鞋面上,就被打得半月下不了床!
"陆知夏似乎听到了议论,目光朝这边扫来,吓得小贩一哆嗦,差点打翻货架。
却见陆知夏只是轻蔑一笑,策马继续前行。"少爷,前面是李三和公子的轿子。
"家丁阿福凑近提醒。陆知夏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李三和?我那'好姐夫'?
来得正好!"不远处,一顶华丽的轿子正朝这边行来,四个轿夫满头大汗,
显然已经走了不少路。轿帘微掀,露出一张油头粉面的脸,正是李侍郎之子李三和。
"前面的,给我让开!"陆知夏突然一声暴喝,猛地一夹马腹。白马嘶鸣一声,
直直朝轿子冲去。"啊呀!"轿夫们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躲避。轿子重重摔在地上,
李三和像只乌龟一样从轿子里滚了出来,华贵的锦袍沾满尘土。"陆知夏!你找死!
"李三和狼狈爬起,脸色铁青。陆知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我当是谁挡道呢,
原来是李家'龟'子啊!怎么,今天没去欺负我姐姐?""你!"李三和气得浑身发抖,
"陆知夏,别以为你陆家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爹是朝廷命官,要整治你易如反掌!
""哟,我好怕啊!"陆知夏夸张地拍拍胸口,突然脸色一沉,"李三和,我警告你,
再让我知道你打我姐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街角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壮汉身上,壮汉抬手就要打。"住手!
"陆知夏突然调转马头,朝那壮汉冲去,"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壮汉见是陆知夏,吓得连连后退:"陆、陆少爷,
小的不是故意的..."陆知夏冷哼一声,
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小女孩:"拿去给你娘买药。"小女孩千恩万谢地跑了。
李三和在一旁阴阳怪气:"陆大少爷好大的善心啊!怎么,坏事做多了,想积点阴德?
"陆知夏懒得理他,一勒缰绳:"阿福,走!去郊外踏青!"离开喧嚣的京城,
陆知夏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阿福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您又想起大小姐了?
"陆知夏望着远处的山峦,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姐姐嫁过去才半年,
就被那畜生折磨得不成人形。父亲为了攀附权贵,
竟忍心让姐姐去做妾..."阿福叹了口气:"少爷,您明明心地善良,
为何总要装出一副纨绔模样?""善良?"陆知夏自嘲地笑了笑,"善良有什么用?
能保护姐姐吗?能改变父亲的决定吗?"他一挥马鞭,"不如当个恶人,至少活得痛快!
"与此同时,京城郊外的田野里,一个身穿粗布衣裙的少女正麻利地收割着麦子。
她约莫十八岁年纪,皮肤被太阳晒得微黑,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嘴角天然上扬,
仿佛随时都带着笑意。"苏合,歇会儿吧!"田埂上,一位慈祥的妇人提着篮子走来。"娘,
我不累!"少女直起腰,抹了把汗,露出灿烂的笑容,"再干一会儿,这块地今天就收完了!
"苏大娘疼爱地看着女儿:"你这孩子,从小就像个野小子似的,不知道累。
"苏合笑嘻嘻地接过篮子,拿出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爹和哥哥呢?
""去镇上卖粮食了,晚些回来。"苏大娘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汗水,"待会儿回家,
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葱油饼。""娘最好了!"苏合亲热地搂住母亲的脖子。日头西斜,
苏合干完农活,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跑到村口的大槐树下。那里已经聚集了几个孩童,
见到她来,纷纷欢呼:"苏合姐姐来啦!""今天讲什么故事呀?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期待地问。苏合神秘地眨眨眼:"今天不讲故事,
教你们玩个新游戏!"她带着孩子们在田野间奔跑嬉戏,笑声传得很远。突然,
一只小鹿从林间窜出,后腿似乎受了伤,一瘸一拐地逃跑。"哎呀,它受伤了!
"苏合心疼地叫道,"你们先回家,我去看看!"不顾孩子们的劝阻,
苏合追着小鹿跑进了山林。天色渐暗,乌云密布,远处传来闷雷声。另一边,
陆知夏正骑马漫无目的地游荡。阿福抬头看看天色,担忧地说:"少爷,要下雨了,
咱们回城吧?"陆知夏想起父亲今日又要安排他与某家小姐"偶遇",烦躁地摇头:"不回!
找个地方避雨。"就在这时,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很快便成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间,
陆知夏的白马受惊,嘶鸣着狂奔起来。"少爷小心!"阿福的喊声被雷声淹没。
陆知夏努力控制着马匹,却不料前方山路被雨水冲垮,白马一个趔趄,将他甩了出去。
陆知夏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身体坠入湍急的河水中,失去了意识。山林中,
苏合终于追上了受伤的小鹿。她正想上前查看,一道闪电劈在附近的树上,轰然巨响中,
苏合脚下一滑,跌入了山涧激流。湍急的水流中,两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的身体随波沉浮,
一道诡异的闪电同时击中河水,
发出耀眼的蓝光......一道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脸上,陆知夏皱了皱眉,
下意识地抬手遮挡。手臂抬起时,一阵陌生的柔软触感从胸前传来。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陋的农家小屋。土坯墙,茅草顶,墙角堆着农具,
空气中飘着柴火和草药混合的气味。"这是哪儿?"陆知夏开口,
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清脆悦耳,分明是个姑娘的声音!他慌忙低头,
看到的是被粗布衣裳包裹的纤细身躯,胸前明显隆起的两团柔软,还有垂在肩头的乌黑长发。
"啊——"一声尖叫冲出喉咙。门被猛地推开,一位面容慈祥的农妇快步走进,
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精壮青年。"苏合,你醒了?"农妇坐到床边,
伸手摸向陆知夏的额头,"谢天谢地,烧终于退了。
"陆知夏像受惊的兔子般往后缩:"你、你是谁?别碰我!"农妇和青年对视一眼,
脸上写满担忧。"妹妹,我是你哥苏木啊。"青年蹲下身,声音温柔中带着焦急,
"你不认得我们了?"陆知夏脑中一片混乱。他明明是陆家大少爷,
怎么一觉醒来变成了个农家女?还叫什么"苏合"?"镜子!给我镜子!"他声音发抖。
苏木犹豫了一下,从墙角的木箱里取出一面磨得发亮的铜镜递过来。陆知夏颤抖着接过镜子,
当看清镜中人的瞬间,他差点又晕过去——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少女面孔。鹅蛋脸,大眼睛,
皮肤虽不白皙却透着健康的红润,左眼角还有颗小小的泪痣。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指摸上自己的脸,镜中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娘,妹妹怕是真的撞邪了。"苏木低声道,"昨天她从河边回来就不对劲,浑身湿透,
还说着胡话。"农妇抹了抹眼角:"快去请村头的张神婆来看看,花多少钱都行。
"等两人离开,陆知夏强忍惊慌,开始检查这具陌生的身体。纤细的手腕,小巧的脚丫,
还有那绝对不属于他的女性特征......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的灵魂不知怎的,
跑进了一个农家女的身体里!"冷静,陆知夏,冷静......"他深吸一口气,
"先弄清楚情况,再想办法回去。"与此同时,京城陆府。苏合被一阵轻柔的呼唤声唤醒。
"少爷,该起身了,老爷说今日要查账呢。"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张陌生的少女脸庞,
正俯身看着她。"啊!"苏合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后脑勺重重磕在脚踏上。
"少爷!"丫鬟惊叫一声,连忙去扶。苏合却像见了鬼似的往后缩:"你是谁?这是哪儿?
别过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奢华至极的房间。雕花大床,丝绸帷帐,
墙上挂着名家字画,连脚下的地毯都绣着精美的图案。"少爷,您怎么了?我是翠儿啊。
"丫鬟一脸困惑,"您是不是做噩梦了?"苏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雪白的中衣,
但明显是男式的;伸手一摸,胸前平坦,脖子上还有个明显的喉结!"我的声音!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磁性。顾不上理会丫鬟,
苏合连滚带爬地冲到房间一角的铜镜前。镜中映出一张俊朗的男性面孔——剑眉星目,
鼻梁高挺,嘴角天然上翘,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气质。"这不是我!"她尖叫出声,
一拳打在镜子上,指节立刻渗出血来。"少爷!您别吓奴婢啊!"翠儿急得快哭了,
"我这就去请老爷!"不多时,一位身着锦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房间,
身后跟着两个小厮。"知夏,大清早的闹什么?"男子皱眉问道。
苏合警惕地后退两步:"你是谁?别过来!我警告你,我爹是苏大川,我哥很能打的!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陆老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叫我什么?
""我、我不认识你!"苏合硬着头皮说,"你们是不是人贩子?我告诉你,
我们村的人很快会找来的!"陆老爷深吸一口气,转向身旁的小厮:"去请大夫,
再派人去白云观请张道长来看看。少爷怕是撞邪了。"等众人退出房间,苏合瘫坐在地上,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明明是苏合,怎么会变成一个男人?还是什么"少爷"?
翠儿战战兢兢地留在房里,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您要更衣吗?
"苏合警惕地看着她:"你...你告诉我,我是谁?
"翠儿瞪大眼睛:"您...您是陆知夏陆少爷啊,陆家独子,
京城最有名的..."她突然住了口。"最有名的什么?"苏合追问。"没、没什么。
"翠儿低下头,"少爷您先更衣吧,老爷等着呢。"在翠儿的帮助下,
苏合勉强穿上了那身华贵的锦袍。
程中她不得不接受自己现在确实是个男人的事实——尤其是看到下身那多出来的"东西"时,
她差点又晕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
......农家小院里,陆知夏正面临着他人生最大的挑战——穿女子的衣服。"苏合,
娘给你熬了药,先把衣裳穿好。"苏大娘拿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进来,
身后跟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想必就是张神婆。陆知夏尴尬地抓着粗布衣裙,
不知从何下手。从前他看姐姐穿衣,只觉得繁琐,现在亲自尝试,简直比做生意还难。
"那个...能让我自己来吗?"他红着脸请求。苏大娘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从小娘给你穿衣梳头,怎么现在害羞了?"在苏大娘的帮助下,
陆知夏勉强穿好了衣裙——虽然系带歪歪扭扭,衣领也没整理好。接着是梳头,
当苏大娘的手穿过他的长发时,他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神魂不稳,三魂七魄散了一半。
"张神婆眯着眼,在他头上摸着,"得做法事招魂。
"陆知夏心中一动:"做法事能让我...让我恢复正常吗?""当然能。"神婆自信满满,
"老婆子我做法三十年,什么邪祟没治过?
"陆知夏眼前一亮——说不定这神婆真能帮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那什么时候做法?
越快越好!""急什么。"神婆慢悠悠地说,"得先准备法器,还要选吉时。今晚子时吧。
"另一边,陆府书房。苏合坐在太师椅上,如坐针毡。对面,
陆老爷和一位白须老道正严肃地打量着她。"令郎确实是被外魂附体了。"老道捋着胡须说,
"待贫道今晚设坛作法,驱除邪祟。""有劳道长了。"陆老爷拱手,
又忧心忡忡地看向苏合,"知夏...暂且安分些,莫要惹事。
"苏合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了。"陆老爷摆摆手,显得疲惫不堪:"最近且在家安分待着,
莫要又出去花天酒地。否则..."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陆家丢不起这个人。
"苏合打了个寒颤,乖乖点头。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各自开始艰难地适应对方的生活。
陆知夏在苏家小院里笨拙地尝试着各种家务——打水时差点栽进井里,生火熏得满脸黑,
做饭更是把一锅粥煮成了炭。苏大娘看得直摇头,苏木则忧心忡忡地跟在"妹妹"身后,
随时准备救援。"苏合,你平时最拿手的绣活呢?"苏大娘递过针线筐。
陆知夏盯着那些细针彩线,如临大敌。他硬着头皮拿起针,结果扎得满手是血,
绣出来的东西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是什么。"我...我可能落水后手抖。"他干笑着解释。
而苏合在陆府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她不会用那些精致的餐具,喝汤时发出呼噜声,
惹得一旁伺候的丫鬟直皱眉;走路时总忘记撩袍角,
几次差点绊倒;最糟的是如厕——站着小解这种事,她试了三次才成功,还弄湿了鞋袜。
"少爷,您今日怎么...怪怪的?"贴身小厮阿福疑惑地问。"我...我头疼。
"苏合支吾着搪塞过去。傍晚时分,两人各自找到机会打探"自己"的情况。
陆知夏一边帮苏大娘择菜,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娘,我...我是说,
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大娘笑了:"你这孩子,连自己都忘了?你从小就像个野小子,
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没一刻安生。村里人都说你不像个姑娘家,将来怕是不好找婆家。
"陆知夏嘴角抽搐——他竟然变成了个野丫头?"那...我们家是做什么的?
""种地的呗。"苏大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爹和你哥种了十亩地,你帮着做些家务,
偶尔也下地。去年王员外家还想请你去当丫鬟,你死活不肯,说宁可饿死也不去伺候人。
"陆知夏心中一动:"王员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王......""王什么?
"苏大娘摇头,"王员外就两个闺女,哪来的儿子?
"陆知夏暗骂自己蠢——他现在是在农家女苏合的身体里,怎么可能认识京城里的王公子?
与此同时,陆府花园里,苏合也在向翠儿打探消息。"那个...我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翠儿一脸古怪:"少爷您平日最爱骑马打猎,逛青楼喝花酒,
还有就是...和各家公子斗鸡走狗。"苏合瞪大眼睛——她居然变成了个纨绔子弟?
"那我...我对下人怎么样?"她忐忑地问。翠儿低下头:"少爷心情好时赏钱大方,
心情不好时...会打骂下人。"苏合倒吸一口冷气。她居然附在这么个混账身上!
"那...我家里还有什么人?""老爷就您一个儿子,
大小姐去年嫁给了李侍郎家的公子做妾。"翠儿声音更低了,"少爷您和老爷关系不太好,
经常吵架。"夜幕降临,两处法事同时开始。苏家小院里,张神婆摇铃念咒,
烧符洒水;陆府后花园中,白须老道设坛作法,剑指苍穹。陆知夏和苏合各自怀着期待,
盼望着第二天醒来能回到自己的身体。然而当次日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啊!
怎么还是这样!"两声尖叫同时在农家小屋和陆府卧房响起。法事失败了。
……"哞——"陆知夏盯着眼前这头体型庞大的黄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从未想过,
有一天自己会站在牛棚里,手里拿着一个木桶,
准备做一件他二十年来从未做过的事——挤牛奶。"苏合,发什么呆呢?"苏木走过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时你不是手脚最利索的吗?"陆知夏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蹲下身。
他学着记忆中见过的农夫样子,伸手握住牛的乳头,轻轻一挤——"哗啦!
"一道乳白色的液体喷泉般射出来,直接糊了他一脸。"噗哈哈哈!"苏木笑得前仰后合,
"妹妹,你这是闹哪出啊?挤牛奶都不会了?"陆知夏狼狈地抹着脸,
温热的牛奶顺着下巴滴落到衣襟上。他堂堂陆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可看着苏木爽朗的笑容,他竟生不起气来。"我...我手滑。"他干巴巴地解释。
苏木摇摇头,蹲下来示范:"要这样,从上往下捋,力道要均匀。"牛奶顺畅地流入桶中,
发出悦耳的"滋滋"声。陆知夏学着做了几次,终于掌握了窍门。
当第一股牛奶顺利挤入桶中时,他竟感到一阵莫名的成就感。"这才像我妹妹嘛!
"苏木欣慰地说,"对了,今天村里有集市,娘让你去买些盐和针线回来。
"陆知夏眼睛一亮——集市!说不定能找到帮他回到自己身体的方法。一个时辰后,
陆知夏挎着篮子走在村中小路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路过的村民纷纷向他打招呼:"苏合,身子好些了吗?" "听说你落水了,可要当心啊!
" "苏家丫头,我家新做了米糕,拿些回去尝尝!"陆知夏笨拙地回应着,
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在陆家,除了姐姐,从没人这样亲切地关心过他。
集市上人声鼎沸,各种摊位琳琅满目。陆知夏买了苏大娘要的东西后,
目光被一个算命摊吸引。摊前挂着"铁口直断"的布幡,后面坐着个瞎眼老头。"这位姑娘,
算一卦?"老头似有所感,朝他的方向"望"来。陆知夏犹豫了一下,
还是坐了下来:"我想问...如果一个人的魂魄跑到别人身体里,该怎么办?
"老头眉头一皱:"姑娘这是遇到替死鬼了?""不是,是我...我一个朋友。
"陆知夏急忙改口,"她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想回到自己身体里。"老头掐指算了算,
摇头晃脑道:"魂魄错位,非雷劫不可解。需寻得当初魂魄互换之地,待下次雷电交加时,
诚心祈求,或可归位。"陆知夏心头一跳——当初他是在河边落水的!
他连忙追问:"具体要怎么做?""天机不可尽泄。"老头神神秘秘地说,"若诚心求解,
可去城郊的白云观寻青云道长,他或有办法。"陆知夏谢过老头,心中燃起希望。
他决定改日就去白云观走一趟。......"少爷,您真的要去查账?
"阿福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合。"怎么,不行吗?
"苏合整理着身上过于宽大的锦袍——她已经尽力把自己打扮成陆知夏的样子了,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不行,只是..."阿福压低声音,"您以前最讨厌看账本了,
说看着头疼。"苏合心里一动。看来这个陆知夏不仅是个纨绔,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她从小跟着父亲学过些算术,对账目并不陌生。"人总会变的。"她模仿着陆知夏的语气,
"带路吧。"陆家账房位于后院一栋独立的小楼内。推门进去,
苏合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三面墙都是书架,
堆满了账册;中央一张大桌上摊开着几本厚厚的账簿,旁边摆着算盘和笔墨。"少爷好。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起身行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今日怎么有空来账房?
"苏合认出这是陆府管家赵德,便学着陆知夏平日的样子,
大喇喇地坐到主位上:"随便看看。最近生意如何?"赵德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堆起笑容:"托老爷和少爷的福,一切顺利。这是上月的总账,请少爷过目。
"他推过一本账簿,眼中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色。苏合接过账簿,仔细翻阅起来。
她发现陆家生意远比想象中庞大——绸缎庄、粮行、当铺、酒楼...遍布京城及周边城镇。
但翻到某一页时,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赵管家,
这个'李记绸缎庄'的往来账目似乎有问题。"她指着其中一项,
"上月我们进了五百匹杭绸,账上记的是每匹二两银子,但市价应该是一两八钱才对。
这多出的一百两银子去哪了?"赵德脸色骤变,
山羊胡微微颤抖:"这...这是...""还有这里。"苏合又翻到另一页,
"'福满楼'的收益比前月少了三成,但据我所知,福满楼最近生意兴隆,怎会突然亏损?
"赵德额头渗出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老爷迈步走了进来。"老爷!"赵德如见救星,连忙迎上去。陆老爷看到苏合坐在账桌前,
明显吃了一惊:"知夏?你在这里做什么?"苏合站起身,犹豫了一下,
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发现账目有些问题。"她将刚才的疑点一一指出。陆老爷听完,
脸色阴沉如水。他转向赵德:"这些作何解释?"赵德面如土色,
突然跪倒在地:"老爷明鉴!这都是李三和公子逼我做的!
他说...说若我不在账目上做些手脚,就要让大小姐在李家不好过...""什么?
"陆老爷勃然大怒,"好个李三和!竟敢把手伸到我陆家来了!"他转向苏合,
目光复杂:"知夏,你...你怎么会注意到这些?"苏合心跳加速,
急中生智:"我...我近日觉得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想学着打理家业。
"陆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又恢复严肃:"赵德,这事没完。你先下去吧。
"等赵德退下后,陆老爷拍了拍苏合的肩膀:"知夏,为父很高兴看到你有这样的变化。
明日随我去铺子看看吧。"苏合松了口气,
同时心里涌起一丝成就感——她居然帮这个纨绔子弟赢得了父亲的赞赏!
......三日后,白云观。陆知夏借口去镇上买针线,
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座位于城郊的道观。观内古木参天,香烟缭绕,倒是个清幽所在。
"这位姑娘,可是来上香的?"一个小道士迎上来。陆知夏摇摇头:"我找青云道长。
"小道士打量了他一番:"师父正在后山闭关,不见外客。"陆知夏急了:"我有急事请教!
关于...关于魂魄错位的事。"小道士神色一变:"姑娘请随我来。"穿过几重院落,
小道士将他带到一间僻静的禅房前:"师父,有位姑娘求见,说是为魂魄之事而来。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陆知夏推门而入,
只见一位白发老道盘坐在蒲团上,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小姑娘,你身上有异魂之气。
"青云道长开门见山,"可是与人互换魂魄了?"陆知夏大吃一惊,
连忙跪下:"求道长救我!我本名陆知夏,是京城陆家之子,
不知怎的变成了农家女苏合..."老道听完他的讲述,闭目沉思片刻:"魂魄互换,
乃天地间极为罕见之事。需得两人魂魄有特殊共鸣,又恰逢雷电贯通阴阳之时,
方有可能发生。""那要怎么换回来?"陆知夏急切地问。"老朽需见另一人方可判断。
"青云道长说,"你可设法带那人来此。"陆知夏犯了难——他现在是"苏合",
怎么去见"陆知夏"?况且就算见了,对方会相信这种离奇的事吗?"还有一法。
"老道似看出他的难处,"你二人各自取贴身之物,于月圆之夜在互换之地焚烧,
诵念归魂咒,或可各归其位。"陆知夏眼前一亮:"多谢道长!"老道递给他一张黄纸,
上面写着几行咒语:"切记,需二人同心,方有效验。"离开白云观时,
陆知夏心情轻松了许多。他决定想办法联系"陆知夏"——也就是占据他身体的苏合。
......同一时刻,苏合也在寻找解决方法。"少爷,您要去白云观?
"阿福一脸不可思议,"那可是道观,您不是最讨厌那些和尚道士的吗?
"苏合轻咳一声:"我...我想去求个平安符。"阿福嘀咕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备好了马车。白云观内,苏合也见到了青云道长。令她惊讶的是,
老道一见她就说:"陆公子体内,是个姑娘的魂魄吧?"苏合差点跳起来:"道长如何知晓?
""老朽修行数十载,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青云道长捋须微笑,"姑娘可是姓苏?
"苏合这下彻底服了,连忙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有趣,有趣。"老道听完竟笑了起来,
"你二人魂魄竟如此契合,难怪会发生这等奇事。""道长,我们还能换回来吗?
"苏合忧心忡忡地问。老道给了她同样的建议——月圆之夜,互换之地,贴身之物,
归魂咒语。离开前,苏合在观门口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农家打扮的少女,
正急匆匆地下山。那少女眉清目秀,眼角有颗泪痣,看起来莫名亲切。苏合不知为何,
心跳突然加速,急切的想追过去。但陆知夏急着回村,并没有注意到苏合,很快便隐入人群。
两个人谁也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要找的人,就这样擦肩而过。......"李兄,
你听说了吗?陆知夏那小子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开始查账了!"醉仙楼内,
一个锦衣公子对李三和说道。李三和冷笑一声:"我也听说了。赵德那老东西吓得屁滚尿流,
跑来找我求救。""会不会...陆知夏发现了什么?""发现又如何?"李三和阴森地说,
"他姐姐在我手里,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招手叫来一个黑衣人,"去,
给我盯紧陆知夏,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黑衣人领命而去。李三和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眼中闪过一丝狠毒:"陆知夏,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少爷,
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苏合刚用完早膳,翠儿就匆匆来报。
这几日她已经逐渐适应了陆府的生活,虽然那些繁文缛节还是让她头疼,
但至少不再闹出把漱口水喝下去的笑话了。书房内,陆老爷正在翻阅一摞账册,见她进来,
抬头道:"知夏,明日李家设宴,你代我去一趟。"苏合心里"咯噔"一下。李家?
不就是那个虐待陆知夏姐姐的李三和家?"父亲,
为何突然......""李侍郎派人送来请帖,说是庆贺他儿子升任户部主事。
"陆老爷冷笑一声,"表面上是请客,实则是炫耀。我懒得去,你去应付一下便是。
"苏合暗自叫苦。她哪懂什么官场应酬?万一露馅了怎么办?"对了,
"陆老爷从抽屉里取出一本蓝皮账簿,"这是赵德今早交上来的'真账',
你看看有什么问题。"苏合接过账簿,翻开第一页就发现了不对劲——账目做得太完美了,
每一笔收支都严丝合缝,反而显得可疑。她在村里帮父亲记过账,
知道真正的账本总会有涂改痕迹,哪能如此整洁?"父亲,这本账是假的。
"她直截了当地说,"赵德肯定还有一本真账。"陆老爷眉毛一挑:"哦?何以见得?
""墨迹太新,纸张太整齐,像是刚誊抄的。"苏合指着几处细节,
"而且这些数字排列太规律了,真正的账目不会这么完美。
"陆老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错,有长进。那你觉得真账会在哪?
"苏合思索片刻:"赵德管家二十年,肯定有个秘密地方藏东西。可能是他卧房,
或者......""或者账房暗格。"陆老爷接话,"今晚我想办法拖住他,
你去账房找找。"苏合心跳加速——这不正是查清李三和阴谋的好机会?夜深人静,
苏合提着灯笼悄悄摸进账房。借着微弱的灯光,她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
书架后、地板下、墙缝里......都没发现异常。正当她准备放弃时,
目光落在那个巨大的红木算盘上。算盘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珠子却异常光亮,
像是经常被拨动。她试着转动算盘,发现底座竟是活动的!"咔嗒"一声轻响,
墙上一块砖石凸了出来。苏合小心地取出砖石,后面藏着一本薄薄的册子。翻开册子,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本秘密账簿,详细记录了赵德与李三和的勾当。过去半年,
李三和通过赵德从陆家挪用了近五千两银子!更可怕的是,
账本最后几页还记着一些官员受贿的证据,显然是李三和用来要挟别人的把柄。
"原来如此......"苏合恍然大悟。李三和不仅贪图陆家的钱,
还想利用陆家商业网络为他的仕途铺路。而陆知夏的姐姐,不过是这场交易中的一个筹码。
她正想仔细看下去,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苏合慌忙把账本塞回原处,刚躲到门后,
赵德就推门而入。赵德径直走向算盘,取出账本翻看。确认无误后,
他阴森地笑了笑:"陆知夏,你以为突然装乖就能翻盘?
太天真了......"等赵德离开,苏合才敢呼吸。她必须想办法把这些证据抄录一份,
但明天还要去李家赴宴............"苏合,你表哥来信了!
"苏大娘兴冲冲地走进院子,手里挥舞着一封信。正在笨拙地晾衣服的陆知夏手一抖,
一件衬衣掉进了泥坑里。"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心不在焉的?"苏大娘连忙捡起衣服,
"给,你表哥说下月初要来咱们村,特意来看你呢!"陆知夏僵硬地接过信,心里叫苦不迭。
表哥?什么表哥?他现在连苏合家里有几口人都没完全搞清楚,再来个表哥岂不是要露馅?
回到"自己"的房间,陆知夏小心翼翼地拆开信。
信纸上的字迹工整清秀:"表妹如晤: 闻汝前日落水受惊,甚为忧心。
愚兄本欲即刻前来探望,奈何学堂课业繁忙,只得延至下月初...... 另,
前次所托《本草纲目》已寻得,届时一并带来。 盼珍重。
表兄 文渊手书"陆知夏眉头紧锁。表哥文渊?《本草纲目》?
看来真正的苏合对医术有兴趣?他环顾这个简陋却整洁的房间,
突然注意到床底下露出一个小木箱的一角。拖出木箱,发现上面挂着一把小铜锁。
陆知夏想了想,从梳妆台上取下一根发簪,几下就撬开了锁——这点小技巧,
对曾经调皮捣蛋的他来说易如反掌。箱子里整整齐齐放着几本手抄书册,
最上面一本封面上写着《医方集解》。翻开一看,
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草药知识和简易医方,字迹与信上相同,应该是苏合自己整理的。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好学......"陆知夏喃喃自语。在箱子最底层,
他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展开后竟是一幅精细绘制的京城地图,
上面标注了各大药铺和医馆的位置,还有不少小字注释。"原来她想去京城学医?
"陆知夏有些意外。一个农家女有这等志向,确实不简单。正沉思间,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陆知夏连忙把东西收好,走出房门。苏木正和几个村民围着一个中年男子,
那人满脸愁容:"苏大哥,王扒皮又加租了!说要是交不上,就收了我家的地!
""岂有此理!"苏木怒道,"去年收成不好,大家饭都吃不饱,他还要加租?
"陆知夏好奇地凑过去:"怎么回事?""妹妹,这是村西头的张叔。"苏木介绍道,
"他家租种王员外家的地,今年被加了五成租子。"张叔抹着眼泪:"我家六口人,
就指着这五亩地活命啊......"陆知夏心中一动。作为商人之子,
他对这种田租纠纷再熟悉不过了。"张叔,那王员外可有什么把柄在你们手上?"他问道。
"把柄?"张叔茫然地摇头,"我们小老百姓,哪敢抓老爷的把柄?
"陆知夏笑了笑:"不一定是要紧的事。比如他有没有偷税漏税?
或者地里种的作物是否合法?再或者......他家的租契是否在官府备过案?
"苏木眼睛一亮:"对啊!我记得前年王扒皮为了少交税,把一部分地谎报成了荒地!
""那就好办了。"陆知夏胸有成竹,"张叔,你去告诉王员外,就说如果不减租,
你就去县衙举报他谎报田亩。我保证他不敢再加租。"张叔将信将疑地走了。
苏木拍拍陆知夏的肩:"妹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
"陆知夏干笑两声:"我...我前几天在镇上听人说起过类似的事。"傍晚时分,
张叔兴冲冲地跑回来:"神了!王扒皮一听我要去告他,立马把租子降回原来的数,
还赔了我两只老母鸡!"村民们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夸赞"苏合"聪明。
陆知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心里却涌起一种奇怪的满足感——这比在京城挥金如土要有意思多了。
......李家宴会比苏合想象的还要奢华。大厅内灯火通明,
数十位衣着华贵的宾客推杯换盏,歌姬舞女穿梭其间。苏合强装镇定地跟在陆老爷身后,
不断提醒自己现在是个"纨绔子弟",不能露怯。"陆贤侄,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迎上来,正是李侍郎。陆老爷淡淡地寒暄几句,
就把苏合推上前:"犬子近日开始学着打理家业,还望李大人多多指教。
"李侍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好说好说。三和,来,陪陆公子说说话。
"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走过来,正是李三和。他亲热地揽住苏合的肩膀:"知夏兄,
听说你最近从良了?不去醉仙楼喝花酒了?"苏合浑身僵硬,
强忍着没有推开他:"李兄说笑了。"李三和凑近她耳边,
声音突然变冷:"别以为查账的事我不知道。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
否则你姐姐的日子会更难过。"苏合心头火起,正想反驳,一个丫鬟匆匆跑来:"少爷,
大小姐晕倒了!"众人一阵慌乱。苏合跟着丫鬟来到后院,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子躺在榻上,
面色苍白如纸,手腕上还有几道淤青。"姐姐!"苏合脱口而出,
随即意识到这是陆知夏的姐姐陆知秋。陆知秋虚弱地睁开眼,看到苏合,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知夏?你怎么......"苏合握住她的手,
发现冰凉得吓人:"姐姐,你怎么样?""没...没事,老毛病了。"陆知秋勉强笑了笑,
突然压低声音,"知夏,
李三和...他最近和赵管家走得很近......"苏合心头一震:"姐姐知道账目的事?
"陆知秋微微点头:"我在李家...无意中看到过一些书信......"话未说完,
她又咳嗽起来。李三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怎么样了?"苏合连忙松开手,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李三和走进来,假惺惺地关心了几句,然后对苏合说:"陆兄,
前厅宾客还等着呢。"离开前,苏合回头看了一眼。陆知秋静静地躺着,眼角有泪光闪动。
那一刻,苏合下定决心要帮这对姐弟。宴会结束后,苏合借口喝多了要醒酒,
独自来到后花园。月光下,
她取出从李家顺手牵羊的一封信——刚才趁乱从李三和书房摸来的。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账目已改,陆家父子短期内不会察觉。
侍郎大人吩咐的那批货已到码头,三日后子时交接。"苏合眉头紧锁。什么货?
为什么要半夜交接?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买卖。......第二天一早,
陆知夏借口去河边洗衣,实则想探查当初灵魂互换的地点。河水清澈见底,两岸芦苇丛生,
看不出任何异常。"到底要怎么才能换回去呢......"他喃喃自语,
无意识地搓洗着衣服——当然,洗得一团糟。"苏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吓得陆知夏差点栽进河里。回头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着青色长衫,面容清秀,
正惊喜地看着他。"真的是你!我刚从学堂回来,听说你落水了,正想去你家看看呢!
"少年快步走过来,亲热地坐在他旁边。
陆知夏浑身僵硬——这该不会就是那个"表哥文渊"吧?信上不是说下个月才来吗?
"呃...表哥?你怎么......"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什么表哥?
我是阿泽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该不会真撞坏脑子了吧?"又一个熟人!
陆知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干笑两声:"开...开玩笑的。阿泽,你最近怎么样?
"阿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压低声音:"苏合,你托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白云观的青云道长确实有些真本事,听说他治好过几个'失魂症'的病人。
"陆知夏眼睛一亮:"真的?""嗯。不过......"阿泽犹豫了一下,
"道长说这种病多半是魂魄离体,需要找到魂魄依附的那个人,两人一起做法事才行。
"陆知夏心头一震——这不正和他的情况吻合吗?他必须找到占据他身体的苏合!"阿泽,
你能帮我送封信去京城吗?""京城?"阿泽瞪大眼睛,"你要给谁写信?
""陆家的陆知夏。"陆知夏一字一句地说。阿泽脸色大变:"你疯了吗?
那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听说他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陆知夏嘴角抽搐——他在外的名声这么差吗?"我...我有个朋友在他家做丫鬟,
托我捎个信。"他随口编了个理由。好说歹说,阿泽才勉强答应帮忙送信。
陆知夏匆匆在河边写了封简短的信,说明灵魂互换的事,
并约"陆知夏"三日后在白云观相见。看着阿泽远去的背影,陆知夏长舒一口气。就在这时,
身后芦苇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他警觉地回头:"谁在那里?"没有回应。
大概是野鸭什么的吧,陆知夏心想,收拾好洗衣盆回家了。他没注意到,
芦苇丛中一个黑衣人正冷冷地盯着他,手中匕首寒光闪烁......"苏合!快出来,
你表哥来了!"苏大娘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正在厨房试图生火煮粥的陆知夏手一抖,
火钳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信上不是说表哥下月初才到吗?怎么提前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拍掉身上的柴灰,
理了理衣裙——天知道他现在对穿女装已经越来越熟练了——深吸一口气走出厨房。
院子里站着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俊,身后背着个书箱,
正与苏大娘寒暄。看到陆知夏出来,男子眼睛一亮:"表妹!"陆知夏僵硬地站在原地,
不知该如何反应。苏大娘推了他一把:"这孩子,见了表哥怎么傻站着?
""表...表哥好。"陆知夏硬着头皮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表哥文渊眉头微皱,
上下打量着他:"表妹,你脸色不太好。听说你前日落水,可有大碍?""没...没事,
就是有点着凉。"陆知夏避开他探询的目光。
文渊从书箱里取出一个布包:"这是你要的《本草纲目》,我特意从先生那里借来的。
"陆知夏接过书,沉甸甸的。翻开扉页,密密麻麻的批注映入眼帘,字迹娟秀,
与他在苏合房间里看到的手稿一致。"谢谢表哥。"他努力模仿记忆中姐姐的语调,
"一路辛苦了,进屋喝杯茶吧。"堂屋里,文渊与苏父苏母闲话家常,陆知夏则如坐针毡,
小口啜着茶,生怕说错话。文渊时不时看他一眼,目光中带着疑惑。"表妹平日最是活泼,
今日怎么如此安静?"文渊突然问道。陆知夏手一抖,
茶水洒在衣襟上:"我...我头还有点晕...""文渊啊,你别见怪。
"苏大娘连忙解释,"这丫头自从落水后就有些不对劲,连做饭缝补这些基本活计都忘了,
怕是真的撞了邪。"文渊闻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从青云观求来的符水,
专治邪祟侵体。表妹不妨试试。"陆知夏盯着那包可疑的液体,后背渗出冷汗。
他现在就是个"邪祟",这符水该不会把他打出原形吧?"我...我觉得好多了,
不用......""别任性。"文渊不由分说,将符水倒入茶碗递过来,"喝了它。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陆知夏一咬牙,
接过碗一饮而尽——味道苦涩中带着一丝腥气,恶心得他想吐。一秒,
两秒...什么都没发生。陆知夏悄悄松了口气。"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文渊关切地问。"嗯,好多了。"陆知夏敷衍道,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煎熬,
"表哥远道而来,一定累了,不如先休息......""不急。"文渊笑了笑,
从书箱中又取出一卷竹简,"表妹既对医术感兴趣,我这次还带了本《灵枢经》来,
里面记载了不少奇症,
包括一例'魂魄易位'的病例......"陆知夏耳朵竖了起来:"魂魄易位?""嗯,
说是两人同时受雷电所惊,醒来后互换了身份。"文渊展开竹简,
"医书上称此症为'离魂症',需以......""文渊!"苏父突然打断,
"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少讲为妙。"文渊讪讪地收起竹简,
但陆知夏已经看到了关键部分——"月圆之夜,于事发之地,焚贴身之物,
诵归魂咒......"这不正和青云道长说的一样吗?"表哥,"他急中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