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漓川

岚风是实验高中高一（3）班的理科生，成绩拔尖，篮球打得好，再加上那张干净清爽的脸，走在走廊上总能引来女生的目光。

但他对恋爱没什么兴趣，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实验室或者篮球场，偶尔被王杰调侃“浪费这张脸”，他也只是笑笑，继续低头算他的物理题。

那天下午，刚打完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岚风满头大汗地跑回教学楼。

他急着回教室拿水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拐角处却猛地撞上一个人——“砰！”

一叠作业本哗啦散落一地，岚风踉跄了一下，连忙伸手扶住对方。

他的指尖触到一缕柔软的发丝，鼻尖掠过一丝淡淡的茉莉香。

“对不起，我没看路——”他赶紧道歉，低头去捡作业本。

女孩没说话，只是蹲下身，安静地收拾散落的纸张。

岚风这才看清她的样子——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侧，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岚风把捡起的作业本递过去，她这才抬眼看他，声音很轻：“谢谢。”

那双眼睛很静，像一潭深秋的湖水。

他愣了一秒，才想起问：“你是哪个班的？

我帮你拿过去吧，刚才是我不小心。”

她接过本子，微微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

岚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想起自己连名字都没问。

——后来他才知道，她叫雨香。

岚风回到教室时，喉咙干得发疼。

他抓起水杯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清水滑过喉咙，总算缓过劲儿来。

随手抹了下嘴角，他翻开练习册，继续攻克那道卡了他一上午的数学题。

笔尖刚在草稿纸上划了两道，肩膀突然被人重重一拍——“哈哈哈，哥们，还没解出来呢？”

李佳大咧咧地拖过前座的椅子，反着跨坐上去，下巴搁在椅背上笑嘻嘻地看他，“这题有那么难吗？

我看你盯半天了。”

岚风头也没抬，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点位置：“别吵，就差最后一步。”

“啧啧，学霸的‘就差一步’通常意味着还要耗半小时。”

李佳伸手去扯他的草稿纸，“让我看看卡哪儿了——”她的手还没碰到纸边，另一只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突然横插进来，啪地打掉她的手腕。

“别碰我岚岚哥哥！”

张橙抱着一个精致的便当盒挤过来，马尾辫一甩，硬生生插进两人之间。

她献宝似的把便当盒推到岚风面前：“岚岚哥哥，看！

我特意给你做的抹茶曲奇，你打球肯定饿了吧？”

课桌上顿时弥漫开甜腻的抹茶香。

岚风笔尖一顿，终于抬起头，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张橙，又瞥了眼在旁边翻白眼的李佳。

“谢谢，不想吃。”

他干脆地把便当盒往旁边推了推，继续低头算题。

张橙瞬间垮下脸：“可是人家做了好久……”“人家做题呢，没听见啊？”

李佳一把抓过曲奇盒，顺手塞了块进自己嘴里，“唔……糖放多了。”

“李佳！

那是我给岚岚哥哥的！”

岚风叹了口气，默默把椅子往后挪了半米。

窗外的蝉鸣混着教室里的吵嚷，初夏的阳光斜斜地落在他的演算纸上。

那道数学题的答案，似乎比女孩子们的心思好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