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枯井怨魂槐树村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当最后一缕夕阳被西山吞没时，
林小荷的尸体被抛进了村东头那口早已干涸的枯井里。"晦气东西，
死了还要浪费我家一张草席。"赵氏啐了一口，三角眼里满是厌恶。
她的儿子李强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不耐烦地踢了脚井边的土块。"早该这么办了，
天天哭哭啼啼的，烦死人。"井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那是林小荷扭曲的尸体终于落到了底。
她睁着那双再也不会闭合的眼睛，青紫色的脸上还留着李强最后一记耳光的痕迹。
脖颈处紫黑的掐痕触目惊心，最骇人的是嘴角缺失的一颗牙。
她的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那是她死前拼命挣扎时抓挠地面留下的。七天后的午夜，
枯井里传来了指甲刮擦石壁的声音。赵氏正在油灯下数着从村民处搜刮来的银钱，
忽然听见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皱起眉头，朝窗外望去。"强子？是你吗？"没有回答。
只有一阵湿漉漉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刚从水里爬出来，正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屋里走来。
"谁在那儿？"赵氏的声音开始发抖。她抓起油灯，昏黄的光线在颤抖的手中摇晃。
门帘被一只惨白的手掀开。那手上的皮肤泡得发皱，指甲却异常锋利，泛着青黑色的光。
赵氏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林小荷站在门口。她穿着死时那件被血染红的衣服，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暗红色的水洼。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赵...氏..."林小荷的嘴没有动，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
"我...来...了..."油灯从赵氏手中滑落，火苗"噗"地熄灭了。
在最后一缕光明消失前，她看见林小荷的嘴角缓缓咧开，一直裂到耳根，
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第二天清晨，李强发现母亲瘫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双眼圆睁，
嘴角歪斜，已经断了气。她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恐惧中，十指扭曲地抓着胸口，
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更可怕的是，
地上用血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今夜到你了"。2 祠堂惊魂李强吓得魂飞魄散。
他请来村里的道士，在屋前屋后贴满了符咒，
自己则躲进了祠堂——那里供奉着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他想，鬼总不敢在祖宗面前造次吧？
夜幕降临，祠堂里的长明灯突然无风自动。李强蜷缩在供桌下，手里紧握着一把杀猪刀。
他听见有什么东西正在祠堂外徘徊，指甲刮擦着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小荷...小荷我知道是你..."李强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我错了，我给你烧纸钱，
给你修坟...你放过我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林小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的皮肤现在完全变成了青黑色，十指如钩，嘴角依然挂着那个夸张的笑容。她的身后，
拖着一条长长的水痕，水痕里混着暗红色的血丝。
"李...强..."林小荷的头歪向一个不可能的角度，
"我来...伺候...你了..."李强尖叫着挥刀乱砍，却只砍到了空气。
他感到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脖子，那双手的指甲慢慢陷入他的皮肉。
他闻到一股腐臭味，混合着井水的腥气和血液的铁锈味。
祠堂里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村民们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时，
发现李强的尸体被吊在房梁上。他的脸上凝固着和母亲一样的恐惧表情。而在供桌上，
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全部倒扣着，唯有最上方多了一个崭新的牌位，
上面用血写着："林小荷之位"。从此以后，每逢阴雨夜，
槐树村的村民总能听见井边传来女人的啜泣声和铁链拖动的声响。有人说，
那是林小荷在井边游荡。槐树村的雨已经连续下了七天。赵德柱站在自家屋檐下，
望着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青石板路，心里莫名地发慌。自从林小荷死后，每逢雨季，
村里就格外阴冷潮湿。他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
"村长，您脸色不太好啊。"路过的李二狗朝他打招呼，
眼睛却不敢看向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没事，就是这雨下得人心烦。"赵德柱摆摆手，
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槐树方向。树下空荡荡的，但他似乎看见一个模糊的白影一闪而过。
他睁大眼睛再看过去时，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定是眼花了”他对自己说。入夜后，
雨势更大了。赵德柱躺在床上，听着雨水敲打瓦片的声音，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下着大雨的夜晚，林小荷浑身湿透地拍打他家大门，
哭喊着求他主持公道。他记得自己当时隔着门缝看见她无助的脸——她是来求助的。"村长，
求您救救我..."林小荷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赵德柱翻了个身，把被子拉过头顶。
他当时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板说了句"吵架别闹到村里来"。三天后，
林小荷的尸体从村口的古井里被打捞上来，全身浮肿，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3 村长末路"砰！"一声巨响吓得赵德柱猛地坐起。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
雨水斜斜地泼进来，打湿了床前的地面。他骂骂咧咧地下床去关窗，
却看见窗台上有一滩水渍，形状像是一个人的手印。"谁？"他声音发颤，探出头去张望。
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雨幕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正当他要缩回脑袋时，一道闪电劈过，
照亮了整个院子。赵德柱的血液瞬间凝固——槐树下站着一个白衣女人，
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正缓缓抬起头。那是林小荷的脸。"啊！"赵德柱惊叫一声，
猛地关上窗户，后背紧贴着墙壁直喘粗气。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他拼命安慰自己，
却听见窗外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赤脚踩在积水里，
正一步步靠近他的屋子。脚步声停在了窗前。赵德柱死死盯着窗户，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雨水顺着窗棂流下，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水痕，那些水痕渐渐汇聚，
竟组成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为—什—么—""滚开！"赵德柱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向窗户，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刺耳。"你已经杀了你李强和赵氏，还想怎样？！
"窗外静了片刻，接着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声。那笑声忽远忽近，仿佛环绕着整栋房子。
赵德柱双腿发软，跌跌撞撞地冲向房门，却发现门把手纹丝不动——门被锁死了。
"村长..."一个湿冷的声音贴着他的后颈响起，
"你明明可以救我的..."赵德柱僵硬地转过头，看见林小荷就站在他身后，
水珠不断从她发梢滴落。她的脸惨白如纸，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我...我当时不知道情况那么严重..."赵德柱退到墙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小荷歪着头，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那些年，村里人是怎么对我的？你作为村长，
可曾为我说过一句话？"赵德柱想起村里人背地里叫林小荷"扫把星"，
想起集市上有人故意把烂菜叶扔在她身上，想起她被李强骚扰时，
围观村民的哄笑...他的额头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赵德柱跪下来，不住地磕头，"我给你烧纸钱，
给你修坟，你放过我吧..."林小荷的身影突然消失，房间里只剩下赵德柱急促的呼吸声。
他刚松一口气，却感觉脚踝一凉——一只泡得发白的手从床底下伸出，死死抓住了他的脚！
"太迟了..."林小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们每个人都得付出代价..."赵德柱疯狂踢打着那只手，挣扎着爬到门口。
这次门轻易就开了，他连滚带爬地冲进雨夜中，头也不回地往村口跑。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摔倒了无数次，膝盖和手掌都被碎石划破，却不敢停下。当他终于跑到村口时，
却发现那棵老槐树下站着全村的人。他们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像是等待着什么。
赵德柱颤抖着走近，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李二狗缓缓转身——他的脸上没有五官，
只有一片空白。"啊——！"赵德柱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所有"人"同时转身，
每一张脸都是空白的。他们慢慢向他逼近，伸出的手苍白浮肿，
像是被水泡了很久...第二天清晨，雨停了。村民们发现村长的尸体漂浮在村口的古井里，
全身湿透，眼睛圆睁，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井边的泥地上，
有几个歪歪扭扭的水渍字迹："第一个"村中老人摇头叹息，说这是林小荷的怨气未消。
当年欺负过她的人，一个都跑不掉。王寡妇的尸体被发现在自家院子里，浑身湿透，
脖子上留着青紫色的掐痕，就像是被水草缠住一般。
王寡妇是当年在集市丢林小荷烂菜叶最多次的一个人。生前她只要在集市看见林小荷，
都不会放过欺负她的机会。村里的人也弄不懂王寡妇对小荷为什么有那么大的仇恨。现在，
王寡妇的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恐的表情，她在死前应该是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消息像瘟疫一样在村里传开。有人说半夜听见老槐树下传来女人的呜咽声，
有人说看见井水无缘无故地翻涌出黑色的长发。不到三天，
能逃的村民全都拖家带口离开了这个被诅咒的地方，只剩下几个走不动的老弱病残。
村东头的李婆婆是少数还留在村里的人之一。这天深夜，她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透过破旧的窗纸，她看见月光下的老槐树正在诡异地摇晃——明明没有风。树下，
那个白影正缓缓抬起腐烂的手臂，指向她家的方向。第二天清晨，
村民在井边发现了李婆婆的绣花鞋。井水变成了暗红色，水面上漂浮着几缕白发。夜幕降临，
槐树村死一般寂静。月光下，老槐树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笼罩了整个荒废的村庄。
树根处的泥土突然松动，一截森白的手骨破土而出，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那些曾经欺负过林小荷的人，终究没能逃过这场复仇。
4 道士入村村里的人能动的全逃了出去！林小荷生性懦弱，
村里的人已经记不清自己有没有期负过她！而她死后会不会找上门！所有的能动的，
可以逃离的，全都逃离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一些无法逃离的无奈的住在村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