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地刮了一夜,茅草房的窗户上,前几天新糊的纸,被风吹得“嘭嘭”作响,似乎挡不住这强劲的大风,快绷不住了。
屋里的大土炕上,睡着一家5口人,炕东头睡着两个半大的小子,炕西头睡着白忠义两口子,和他们最小的闺女。
小闺女往棉被里缩了缩,呓语道,“娘,好冷!”
她娘攥了攥闺女的小脚,冰凉冰凉的,又摸了摸炕垫,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她披衣坐起来,向着大炕的东头喊道:“老大呐,去抱点柴回来,炕得再烧烧,妹妹会冻着了”!连喊了几声,男孩们一动都没动,睡得很沉。
白忠义坐起来,看了看大炕的东头,说:“让娃们睡吧,我去抱回来就是”。说着穿上棉衣,下地穿鞋,可脚肿得鞋也穿不上了,就只好拖着鞋子走。
女人见状,担心地说,“你病着哩,风这么大,别再吹着了,还是让老大去吧”!
男人说:“不妨事的”!说完去开了门。
寒风夹着雪粒儿,呼地一下吹进来,寒气立刻灌满了整个小屋。
白忠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裹紧棉衣,反手掩上门,冲进了风雪中。
天阴沉沉的,雪花从天上飞扑下来,悄无声息的,已经堆积了一尺多厚,男人拖着鞋,一步一个脚窝,艰难地朝屋后柴棚子走去,寒风如刀一般割在脸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所谓柴禾,就是秋天收的玉米秸秆,晒干了以后堆在柴房里,留到冬天烧火做饭取暖用。
男人抱起梱秸秆,正准备走时,忽然,他脚步停下了,他发现秸秆后有一堆破布,那破布好像在蠕动。
白忠义仔细一看,大吃一惊,竟是个乞丐一般的男人,蜷缩在一个破棉衣里,脸色白得像雪一样,白忠义颤抖地问:“你是谁呀,为什么在我家柴房里呢”?
那乞丐脸色痛苦,喘着粗气,嘴唇动着,好像在说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
白忠义只好凑向前,把耳朵贴到那乞丐嘴边。